在师家的蓝衣少年和千叶他们相继离开后,一缕阳光照亮了鱼人原本漆黑的记忆画面——时隔千年后,鱼人破石而出了!
只可惜,失去鱼人心的鱼人神志不清,它在脱离了石化束缚后,意识也是支离破碎的。
好在,因它几千年来身躯不曾沾过水,当体外石壳破裂后,它的鱼尾选择性地退化为一双腿。
如此一来鱼人虽比常人高大了许多,却也不至于引起当地百姓的恐慌。
就这样,鱼人如同疯癫的乞丐一般在镇子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当时鱼人还没有完全失语,它在街上逢人就说:“心......心......”
镇上的人没一个认识鱼人的,只当它是别处逃难来的灾民,谁家有剩饭剩菜的,都会接济它一口。但鱼人从不吃镇上百姓给的食物,它饿了就循着味道挨家挨户地偷新鲜的海鱼吃。
镇上的人们因偷鱼教训了鱼人几次后,逐渐意识到了鱼人脑子有问题,便不再与它计较,只是日后杀鱼时,会把内脏及边角料留给鱼人。这以后,鱼人偷鱼之事便少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有月余后,有一天,鱼人突然从镇上百姓的视野之中消失了。
这之后,镇上就多了个“任天师”。
百姓们不知当中变故,但千叶等人在鱼人的记忆中知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就在“任天师”出现镇上之前,人偶王找上了疯癫的鱼人。
那天,鱼人正在阴暗的角落里啃食偷来的海鱼,一道人影由远及近将它笼罩起来。
感觉到有人接近,鱼人把吃剩一半的海鱼护在怀里,抬头对着那道人影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而这人影的主人,正是尚存人形的人偶王。
人偶王虽人形尚存,可任谁都能看出他脸色极差。不仅脸色差,他从头到尾都狼狈至极。他的头发脏到打结成撮,艳丽的锦缎衣衫此时沾满了血渍和泥污,浑身上下伤痕遍布,这样的人偶王看上去跟乞丐鱼人相差不大甚至更加落魄。
来到鱼人身边后,人偶身形一晃,险些跌倒。他扶住土墙,有气无力地问鱼人道:“你是何......何人?为何引......引我至此?”
鱼人见人偶王负伤,放松了警惕,它把怀中的海鱼藏在身后,然后稍稍往前凑近人偶王并在他身上嗅着。
见鱼人行为古怪,人偶王往后避了避又问:“你在干什么?”
哪知,当鱼人嗅到人偶王衣摆上的血渍味道后,竟发了狂!
鱼人深蓝色的瞳孔变红,它丢了手中海鱼,伸双手掐住人偶王的脖子,魔怔地喃喃道:“心......心!心!心......”
元气大伤的人偶王不是鱼人的对手,他只能抓住鱼人的手腕,从嗓子眼里挤出:“放......放手!”
“心!心!心!心!”发疯了的鱼人似乎只会说这一个字。
被鱼人摇得受不了,人偶王才一字一顿地告诉它:“我......我......没......有......心......”
鱼人闻言一怔,双手随即放开人偶王的脖子,它的双手下移,猛地拽开人偶王的衣领。
人偶王露出胸膛,一道一拃长的狰狞伤疤赫然其上。
鱼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当下一爪朝着人偶王的伤疤抓去。
吃痛地人偶王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叫。
鱼人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人偶王的惨叫而停下,它纤长的十指长出锐利的指甲,此刻它正用指甲扒开人偶王受伤的皮肉。
人偶王胸前的皮肤被扒开后,它的胸腔一览无余。
鱼人凑着脑袋往人偶王胸腔内看,果然不见人偶王的心脏。
“心!!!心!!!没!!!”鱼人推开人偶王怒吼道。
人偶王捂住胸口跪倒在地,他吐出一口淤血后,问鱼人:“你引我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鱼人怒气攻心,它深蓝的眼眸因充血变成了猩红色。就在此时,瞪着人偶王的鱼人从嗓子发出声音:“还......还......还心......找......找......”
断断续续的话音刚落,人偶王乌黑的瞳孔顿时附上与鱼人相同的猩红。
目露红光的人偶王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身体如提线人偶一般以不自然的姿势站起来,接着他用死气沉沉的声音反复嘟囔道:“找到鱼人心......还给你......找到鱼人心......还给你......物归原主......物归原主......”
被鱼人控制住的人偶王从此就变成了鱼人的奴隶,鱼人叫他往东他就往东,叫他往西他就往西。
不过鱼人的控制也并不总能见效,人偶王偶尔钻到空子时,也想过要逃,可他根本逃不远,即便鱼人对他精神的控制没有恢复,只要他离开人偶王,胸膛便会生出剜心之痛。
人偶王虽然弄不明白这都是为什么,但他知道,要想彻底摆脱鱼人,就必须帮它了了心愿。
而这鱼人的心愿是找回心脏。
人偶王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个鱼人的线索,也就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入手寻找心脏。在找无可找的情况下,人偶王灵机一动,他想起曾在古书上看到的内容。
内容大概是:鱼人族曾险些灭族,最后凭借鱼人血潜移默化地改造人类,才挽救了鱼人族。
古书详细记载了鱼人改造凡人的方法——每日以新鲜人鱼血液浇灌。
想到此,人偶王有了注意,既然找不到鱼人的心脏,不如用古书记载办法制造鱼人出来,再从化鱼的凡人中找出合适心脏给鱼人。
按照人偶王的计划,等为鱼人找到合适心脏之时,就是自己摆脱鱼人之时......然而,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一开始人偶王冒充天师给镇上百姓治了病,他告诉大家是他自配的“仙人药”救活了人,并借此引诱百姓们开始饮用鱼人血。
不明就里的百姓在见识到“仙人药”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后,纷纷将人偶王“任天师”奉为圣人,并自发地为“任天师”制造了天师塔。
可惜好景不长,还未等到镇上有人开始鱼化,受重创的人偶王和鱼人因没有心脏且消耗的精气得不到补充,同时出现了退化的迹象。
两人仅有的神智也渐渐消散。他们的听力在退化、视力在退化、言语能力在退化,最重要的精神力也在逐渐溃散......他们都没能撑到镇上有人鱼化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