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王与鱼人最后的退化结果是:人偶王彻底失去一切行动能力,仅剩一缕神智吊命;鱼人虽不如人偶王这么严重,却也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以后,人偶王制定的计划几乎形同虚设。
鱼人无法思考,但寻找心脏已经成了它的本能。它记得让百姓喝鱼人血可以帮它找到心脏,即便人偶王不能再帮它,它倒是也坚持每日给镇山百姓放血。
可它忘记了,鱼人血会被太阳光净化,人偶王布药都是选在黄昏后,于是,它便几十年如一日地做着无用功。
虽说无心鱼人的血并不会被太阳光完全净化,可里面剩余的鱼人之力也不足以催人鱼化,是以,镇上的百姓三十年中不但没有鱼化,反而在微量鱼人之力的滋养下延年益寿。
再之后,他们便遇上了千叶和小和尚。
看到这里,龙公主不禁发问:“这就奇怪了......当年元吉镇的大祭司分明把鱼人心放入人偶当中了,为什么人偶体内没有呢?按理说,他有大妖王的修为,在地界算是顶尖的存在,谁能强剜了他的心?若说天上的仙神,也没谁稀罕区区鱼人之心啊......”
这个问题,千叶和小和尚恰好能答。
可千叶一直没出声,小和尚见状便主动开口道:“此事与华家当年虐杀妖修一事相关。”
“哦?怎么说?”
“华家欲炼药盗取人皇之气为己用,当年他们大肆捕捉可入药的妖修,便是为了此事......”
小和尚把当年华家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讲给龙公主听。
龙公主得知华家的野心,惊得合不拢嘴:“区区凡人修士竟敢盗夺人皇之气!谁给他的熊心豹子胆!”
这事对于千叶和小和尚来说已经不新鲜了,他们便没有回应龙公主。不过二人都由此想起了当时去龙宫问水神龙的事......
当时没人知道人偶王有鱼人心,否则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
千叶他们与人偶王接触不多,不了解算是正常,可他们去询问水神龙时,水神龙也没有对他们提起此事。
于是小和尚直接问道:“看样子,龙公主是知道人偶王有鱼人心的。既然龙公主知道,水神龙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可他当日为何不曾对我们提过此事?”
对于小和尚的质问,龙公主抿嘴一笑,道:“你们手中握有镇龙钟,龙族哪位敢开罪你们?哥哥他不说......你们就没想过是不是你们问话没问对?”
“什么叫问话没问对?”小和尚不甘示弱地盯住龙公主,“鱼人心明明能入药,水神龙却不曾告知,怎么还成了我们不对?”
龙公主收法驱散鱼人的回忆画面,然后说:“地上的、天上的,都有人稀罕那玩意儿,但对我们龙族来说,鱼人心并不少见,也没什么用处,就跟地界凡人与石头似的,谁会主动提起一块石头呢!”
小和尚并没有被龙公主说服,他正要继续开口说些什么,千叶的声音却在此时从他头顶飘了出来了。
“行了,过去的事情争执无益,现下先解决这鱼人和人偶王之事要紧。”
叫停小和尚与龙公主的争吵后,千叶问龙公主:“你龙宫可有法治这鱼人?”
龙公主细细看了看水球中一直伸手试图够回人偶王的鱼人,答道:“医治之法没有——龙宫的鱼人心都是死心,仅为摆设,救不了他......不过他有人命罪孽在身,可以先把他关入海牢。至于那人偶——他并非海族,我无能为力。”
鱼人失智,虽他不曾伤人,却终究是个隐患,若不能医治,先行讲他关起来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至于人偶王,千叶本就没打算指望龙族。
鱼人的情况很明朗了,但是人偶王之事还有没有尚未疏通的关节。千叶在凤血瓶对小和尚说:“去仔细看看人偶王,看能不能救。”
小和尚逐渐习惯了千叶待在他头上,千叶一说完,他便主动去到人偶王身边。
小和尚半蹲下来,动手把人偶王摆成正常的躺姿。人偶王原本鲜艳的绸缎外衣已破损到看不出本来的面貌,满头浓密的罪人发也因法力缺失早早掉秃。
在小和尚的帮助下,千叶将人偶王的情况看了个清楚。
“人偶通灵不易,我本以为他是受了龙宫的好处才遇了巧,现在看来,他的修为本源原是与鱼人心相关。是以,若要救人偶王,也需要鱼人心。为难的是,与人只要换上合适的心脏就可以,但对于人偶王,他就只能找回当年祝他通灵的那颗心。”
千叶和小和尚的心都在救治人偶王身上,龙公主却因千叶的话走了神。
龙公主不敢直接问千叶,她便把目光投向小和尚揣测着:他们是怎么回事?千叶的声音总是从小和尚身边发出,她到底在哪儿?是真的亲自来了却躲起来不让人发现,还是在小和尚身上留下了记号?”
小和尚检查完人偶王的情况后,一抬头就对上龙公主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不禁皱了皱眉头:“龙公主可是还有话要说?”
对上小和尚视线那一刻,龙公主便下意识地躲开,现在听到小和尚追问,她更加心虚。
龙公主引着困住鱼人的水球,躲到昏睡在冰床上的刘子良身边,敷衍小和尚道:“没......只是想起你还欠清涟一掌......我迟早会替他讨回来的!”
龙公主这么一打岔,果然把小和尚糊弄过去,她扶起刘子良向千叶告辞道:“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带着他们先行一步。”
千叶没应龙公主。
龙公主当然有自知之明没有招惹千叶,她再离开前留给千叶一句话:“我与他大婚之日将近,你......来看看再走吧——这算是我的邀请。”
龙公主没得到千叶的答复便离开了。
待龙公主走后,小和尚才问千叶:“你会去吗?”
千叶这才把视线从人偶王身上移开,答道:“去,当然要去。他是我点化的,他大婚,总得敬我一杯茶水。”
“你......当真不介意?毕竟你跟他曾经差点......”
千叶不耐烦道:“行了,别废话,现在救人偶王为重。你放我到他身上,为我护法。”
小和尚垂头照做。
人偶王伤重,非人鱼之心不能复原,但千叶有法护住他的意识,让他不至于痴呆下去。
凤血瓶被放在人偶王身上后,千叶释放出法力修复人偶王的神智。
专心施法的千叶和正丧气的小和尚都没察觉,凤血瓶竟悄无声息地吸取着人偶王身上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