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锋遥望着京城的方向,沉默了许久,张鼎天西域之言犹在耳边,通天教覆灭明朝野心昭昭,如不阻拦,何为建文帝之子,何为明太祖之子孙。
报仇可以晚些,但战争却赌不起。
藏锋微微想明白了,顿时一转马头,绕了京城往北方而去。
千雪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紧紧跟了上去。
同一时间,石心婷知道爹爹气伤了身体,便出了京城,往边塞而去,陪同的有喜欢她的葛军,二人孤身前往。
在岔路口与藏锋千雪相遇,石心婷一惊道:“你是来京城杀皇上的?”
藏锋没有回答继续赶路,千雪嫣然一笑道:“去京城为何要北上。”
葛军顿时明白了,大喜道:“老大,等等我们。”
石心婷也追了上去。
到得城下时天色已晚,只见城门紧闭,城头一队队兵卒手执火把,来去巡逻。
原来是前线北门作战,虽然南门无外敌,但怕城内混入细作,每到傍晚便闭了南门,没有手令谁也不能进出。
石心婷稳住马缰大声叫道:“我是石心婷,我爹在哪。”城上守将听得呼声,见他们只有四人相从,当即向将军王颌禀报。
过不片时,一个身穿盔甲的中年汉子走上城头,向下一望,王颌自然认识石心婷,只是装作不识叫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找爹回家去找。”
石心婷急道:“我爹叫石松,王叔叔你不认识我了。”王颌当下故作惊疑道:“原来是心婷侄女,夜深没看清,不会怪叔叔我吧。”
石心婷当然知道这是客套话,但想进城心切摆摆手道:“不会的,王叔叔一心守城,何错之有。”
王颌呵呵一笑道:“既是如此,那便委屈侄女在外面将就一宿了。”
石心婷脸色一变道:“王叔叔这是何意。”
王颌突然嘴脸一变喝道:“这天黑看不太清,你身旁三人要是细作,岂不是危险至极。”
藏锋等的厌烦了,当下身子一跃,点在马背上,蹭蹭蹭往城墙上跃去,城墙巨高,藏锋跃到一半之时,猛的拨出屠龙刀插入城墙之中,在一用力,便吊于城头之上。
王颌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喝道:“有细作,快快快,杀了他。”
藏锋眼神一怔,暗想此人便是百姓口中的草包将军,当下毫不客气,一闪便到了他身边,扼住他的咽喉道:“就你这样的人守城,不出半日,草原鞑子该攻进来了吧。”
城头小兵顿时紧张兮兮的围着藏锋喝道:“快放了将军。”
藏锋喝道:“叫石老将军出来。”
这一喝,把众人的胆都吓没了,一人急匆匆的便朝府衙去了,藏锋又道:“还不打开城门。”
这城头小兵可不敢,哪怕是杀了他们,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擅开城门。
藏锋倒有些诧异,微微笑道:“倒不是草包士兵嘛。”
僵持了一会,披着外袍不停的咳嗽的石松上得城头,正眼一瞧,藏锋,不由得又惊又喜,惊的是藏锋与陛下的矛盾,今日到此有何图谋,喜的是藏锋的为人,如有他助,这城便能守住。
藏锋看到石松立时便放开了草包将军,指了指城下道:“你女儿还在下面呢。”
王颌是边塞主将,石松是朝廷的国柱,他生病交给王颌暂时指挥,但这里还是石松为老大。
石松往城下看了眼,便挥了挥手道:“开城门。”
王颌脸上难看道:“石将军,此人乃草原鞑子的细作,请立即处置了他。”
石松瞪了他一眼,石心婷三人也进了城,石松看到千雪,顿时拱手道:“郡主也来了。”
千雪郡主的身份把边关守将吓了一跳,千雪摆摆手道:“这里没有郡主,只有抗击外辱的明人。”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石松微微松了一口气,藏锋是来帮忙的,那便不用惧怕那些神秘高手了。
石心婷关心父亲的身体,看城头风大,不由得搀着石松的身子道:“爹,你身子好些了没。”
石松看到石心婷不由得又想起石全忠,不由得哀叹出声道:“一把老骨头,好了又如何。”
石心婷看父亲难过,也哭泣起来道:“都是女儿没有保护好哥哥。”
石松摸着石心婷的脑袋道:“傻孩子,天下哪有妹妹保护哥哥的道理。”
石心婷看了眼四周,不甘的小声道:“皇上如此对待咱们家,父亲为何还要倾心相助。”
石松正色道:“心婷,此话以后休要再提。”
石心婷脸有愤愤之色,但父亲的话她也只能听着,石松对藏锋千雪道:“府衙内为你们接风洗尘,也带你们认识几位侠士。”
四人随石松往府衙而去。
石松在内堂自设家常酒宴,为藏锋千雪接风,由这些日子帮助守城的那几位侠士相陪。
石松与两方各自引荐,算是认识,酒宴间无酒,但谈战事。
石松说道:“各位,眼前强虏压境,大明天下当真是危如累卵。蓟门边塞是大明朝廷的屏障,此城若失,只怕动摇我大明国本,元朝死灰复燃,千万百姓便会成为草原鞑子的奴隶。”
那几位武林人士也道:“我等亲眼见过草原鞑子残杀边塞百姓的惨状,真是令人血为之沸。”
藏锋听到这话,手指微微握紧,想起途中西域于中原百姓施虐行暴诸般可怖可恨的情景,也不禁咬得牙关格格作声,满腔愤怒。
那几位武林人士又道:“我辈练功学武,所为何事?想当年,张无忌前辈行侠仗义、济人困厄,推翻鲍元,张鼎天亦有勤王救驾之功,江湖上所以尊称他们为张大侠,石将军亦是为国为民、奋不顾身的助守要塞,不正是我辈侠义的典范吗?”
石松摆摆手道:“各位客气了,石某才力有限,不能为民解困,实在愧当侠义两字,倒是藏少侠,为国为民,舍私怨存大义,担得侠之大者四字。”
这番话自是石松点拨藏锋,藏锋只是吃菜,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