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报业,国民政府的喉舌部门,强大的时事新闻搜集能力。以及强大的泄密集中点。成为了各界名流都时时关注的地方。
张亦民五十多岁,担任社长已经十余年,所谓南京报业,实际上就是国民政府用来维护治安的一种手段,这种报纸经常报喜不报忧。还要反驳其它报纸提出来的事实和观点。
洽洽是因为这样的功能,才需要它了解更多的时事,哪些对国党不利,哪些对治安不利。
包括日本人侵略,国军战败都用春秋笔法美化后发给百姓,把国军军队捧成孤胆英雄。
目的是堵住悠悠众口,维护国党统治,激发民众热血。百姓的信息渠道来源有限,自然别人说啥他们信啥。
所以张亦民的报纸做得是风生水起,据说他后台是四大家族的人,但没有人能拿出证据。
其实用脚去想也能知道张亦民背后肯有能人支持。否则如此重要的行业怎么能归张亦民管理,而且一管就是几十年。
而李应的目的,不是想混进去打探最近几个月的消息,确定师父和六哥现在在南京还是去了上海。而是想找那个叫张亦民的社长问问那两个乞丐的情况。
但来到报社才发现,他想的简单了,除了强闯之外,他的身份无法见到高高在上的张亦民。
要是强闯,见到了也跟没见到一样,人家随便骗他他也不知道。等他知道了被骗,再想找到张亦民,那可就难了。对他来说杀一个社会名流实际上比杀一个鬼子军官要难的多。
此路难行,李应自己胡乱地走到了报社的门前,却没有了下一步的计划,心里的郁闷难以表述。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那小子,你是来应聘的吗?是的话快些进来。人员要满了。”
李应一听,顾不得思考,连忙答是,便随着那个说话的中年人走了进去。七拐八拐的,李应随着中年人来到了一个中型的会场。
里面,一个个汉子站在里边,足足有几百人。每个人都排好队,依次地向前走着。
李应最后来的,当然排在了队尾,随着队伍不断前进,估计也得下午才能轮到自己走到台前,那两个一脸不耐烦的工作人员重复着手里的活,不时还得骂一句,然后将人赶出会场 。
李应糊里糊涂地跟着往前走,正猜测着招聘的是什么岗位时,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跑了进来。对着两个工作员大声说道:
“社长问话了。只是警局委托报社代招一些夜间巡逻的临时警员,怎么这么慢?”
他这一吵,原本一脸寒霜的工作人员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
“杨秘书,时间太紧了,招来的人良莠不齐。总得认真挑选一下。免得出了纰漏不是。”
那个杨秘书并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队伍的正面,大声喊道:
“你们都听好喽,咱们招的是夜间巡逻员,主要任务是维护夜间治安。清理城中的乞丐、无业人员、夜不归宿人员,时间是一个月,每人每天五元钱,想干的留下,不想干的马上走人。”
此话一出,队伍几乎缩短了八成,除了李应剩下的都是面黄肌瘦的百姓。
工作人员不满地偷看了一眼杨秘书,见他毫不担心人员离开,心里也放下了不少。
反正是杨秘书这样弄的,弄砸了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有好心的百姓见李应还站在那里,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说道:
“工作危险,快点走吧,小伙子。”
李应微笑地点头,表示感谢,但却没有真的离开。他需要先留在南京,打听师父的下落,师父与六哥急于去上海,说明上海他们有落脚之地。如果他们真到了上海,说明他们至少有一定的把握脱离危险。南京找不到他们,再到上海不迟。
如果他们还留在南京,就证明有些人或门派不想让他们去上海,想办法也要把们留在南京,那他们此时还没有走脱,说明遇到了大麻烦。
李应的逻辑就是,如果逃离了南京他们就是安全的。如果没逃离南京,他们就还处在危险之中,他需要帮助师父解决问题。如果先去上海,就会让师父更长时间处于危险之中。
而找到他们的最好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加入中统或军统。另一个就是加入警察局。而中统或军统,就是车夫被吓得胆战心惊的部门。
李应自然不知道,那杨秘书眯着眼打量着每个人,留下姓名及住址便让人送李应他们下去。
到了一个操场,先进来的和后进来的都在操场上晒着。足有一百多号人。
李应轻轻地拉了拉与他一前一后进来的男人问道:
“大叔,咱们的工作…呃…这个工作怎么了,为什么一说大家就都走了呢?”
那男子看了一眼李应道:
“你是外省来的吧,这里的是国府,晚上事比白天难办多了。让你去清夜,看到官员惹事你管不管?看到中统夜行你敢不敢管。遇见花儿乞丐你得抬走,抬不走打死后抬走,你干不干 ?一天五块钱,也就是正常的报酬,但工作是玩命的。碰见好心的中统、军统、日本特物,亡命徒,心怀善意,弄瞎你一只眼,碰见心思歹毒的,小命都给你拿走……。”
李应小声打断问道:
“这么危险,你咋不走呢?”
那男人一翻白眼,恨恨地说道:
“我快五十了,就特么想找刺激!”
说完看着一脸呆滞的李应,男人愉快地笑了起来。神秘地对李应耳语道:
“其实也没有那么吓人。一天五块钱是不多,但眼睛放亮点,专找半开门和醉酒鬼,怎么也能弄点,避开那些可能是执行任务的人,比如中统的人,日本间谍,红党特工等。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要不然小命不保。”
男子说了一大堆,看见李应“求知若渴”的眼神,得意地一笑,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后,淡淡地问李应:
“小子,你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来干什么?”
李应眨眨眼,一脸真诚地看向那男子,就在男人竖起耳朵的时候。李应才轻声地说道:
“我快二十了,就特么想找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