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是觉得顾风清和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淡然,因此对于顾风清见到叶凛时所产生的不满情绪,并没有劝着,而且每每在这时,她还会极配合地哄哄顾风清,然后再朝着叶凛露出无奈的笑意。
叶凛从前不会因为顾风清吃醋而不满,现在自然更不会,行礼之后便退出去了。
待他走了,江泠也终于松了口气,刚才她强撑着自己,生怕自己因为紧张而心跳过快,以至于被叶凛把脉时摸出来。
但没想到河秋道长调制的药居然那么好,不仅骗过了叶凛,而且还让她格外冷静。
江泠偏头瞧见顾风清脸上的不满还未消去,劝道:“好啦,别生气了,先把这两日忙过去,之后再想办法。”
顾风清看向她,眸中似有担忧,但最后还是化成了一声叹息,点点头后,继续陪她用膳。
江泠知道顾风清更多是在担心她的身体,但是关于叶凛的事,她究竟要与他说多少,还真是有点不好判断。
顾风清自然是向着她的,可是如果知道了那些事情,顾风清真的还能压得住火气吗?
直到吃完了早饭,江泠也没有将事情说出来,能往后拖还是再拖一拖吧,反正她现在与河秋道长已经有了安排。
没过多久河秋道长就来了,江泠和他很有默契地寒暄了几句,然后才步入正题。
在场的就顾风清不知道河秋道长追查出的情况,为了走过场,以及让顾风清知晓情况,河秋道长又重说了一遍。
乔若琥和方婉在不远处小声讨论,以昨晚和今日的情况来看,女皇和道长这么谨慎应该是在提防某人,而得知机密的人就那么几位,所以她们两人在商量之后决定还是要再小心些。
河秋道长还要参加金荷盛会,匆匆忙忙的说完那几件事情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顾风清感慨道:“河秋道长忙前忙后,为陛下解忧,实乃万夜功臣。”
“是啊。”江泠点了点头,看着河秋道长离开的方向,眉宇间透出淡淡的忧伤。
河秋道长一人担着本应两人承受的毒,还在这样的情况下四处奔波,他不要钱财与功名,只想为万夜争取生机……
近日琐事连连,江泠和顾风清难得这样好好坐在一起,本来想着多聊一会儿,但却未能如愿。
江瑶派跟在她身边的侍卫过来给江泠传信,说是纤世郎出了事情,若江泠无事,最好立即过去一趟。
江泠和顾风清同时皱了眉,这才安生了短短几日,沈时为什么又有问题了?
但疑惑归疑惑,江瑶如此急切,想来不是小事,总得去看看。
顾风清没有跟着江泠,一方面是因为他手头上也有事情要处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担心沈时仍不太想看见他。
江泠匆匆赶到存茉轩。
江瑶最近因为有关叶凛流言之事而身心疲惫,那直率的脾气变得如炮仗一般,沾火就着,此时正叉腰站在院子里,愤愤地踢着石凳。
“你小心点,别伤到自己。”江泠看着都脚疼,大步走过去道,“纤世郎出什么事情了?”
江瑶闻声转头,撅着嘴停止了脚上的动作,迎上江泠道:“皇姐,我是吃了饭后出来查事,结果碰巧发现了晕倒在甬道边的纤世郎,他当时那衣服湿得都能拧出来一缸水了!”
拧出来一缸水?
江泠先是一怔,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是江瑶夸张了,不过还是皱了眉:“纤世郎怎么会浑身湿透倒在外边?”
“派出去查的人还没有全回来。”江瑶结合着当前得知的情况及纤世郎身上的伤分析着说道,“他膝上有伤,应该是被罚跪了,这存茉轩的侍从侍女说他清早就冒雨出去了,只带了几个侍从,可是我当时只见到了他,没有看见什么侍从,去找他们的侍卫还未回来。”
江泠皱眉回想,最近沈时如从前一般乖巧,怎么会被罚跪?而且谁会这么大胆?不知她现在……
她的思路忽然被江瑶极其鄙夷的哼声打断。
江瑶:“先不说这个,就说早上会有多少人路过,居然无一人去管他,这些人都怎么了,居然会如此冷漠!”
本来因为流言之事,江瑶就已经对宫中的人抱有微词,现在更是止不住的气愤。
江泠早知众人对沈时很不待见,所以听着江瑶极其厌恶的话,也只能无奈地叹气,不过现在她更想知道实情。
她正想再派人去查,但是江瑶派出去找人的侍卫已经回来了,同她们一起的,还有那几个不见了的侍从。
其中,沈时的贴身侍从小喻匆忙走过来,跪地向江泠行了个大礼,带着哭腔道:“求陛下为主子做主!”
江泠点点头:“朕自然会为他做主……”
江瑶也跟着着急,匆忙问道:“到底是谁欺负他?”
“回殿下,是意世郎和夏公子。”
江泠本想让他先说说事情的经过,但是在听到封号时,还是被引走了注意力,乍一听这两人的位份,没有一个高过沈时的,他们怎么会如此大胆,仗着人多欺负人吗?
意世郎暂且放一边,这夏公子怎么有点耳熟?
江泠看向方婉,方婉立刻会意,凑到她耳边道:“夏公子前些日子因推嘉御夫入水而被降了位份,罚面壁思过一月,目前禁足期已过。”
江泠这下都想起来了,连带着意世郎,他们从前还一起跟着兰御夫欺负过沈时,她忍不住恨恨地道:“当时果然还是罚轻了,这才思过一月,就又惹乱子,面壁时是睡觉了吗?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可把周围做事的侍从侍女都吓了一跳,纷纷俯身跪地。
“好了,都起来吧。”江泠没工夫理会他们,正想继续问小喻事情的原委,就见一个侍女匆匆从屋里走出来。
她行礼后欣喜地说道:“启禀陛下,纤世郎醒过来了。”
江泠只好先将事情放放,转身朝屋子走去。
看着脸色苍白的沈时,江泠有些心疼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特别难受吗?”
江瑶也跟了进来,在江泠询问时,又上前给沈时摸了摸脉,面色终于好了两分,起身站在江泠侧面说道:“好在没什么事,稍后我让太医院送药过来。”
沈时向江瑶道了谢,然后看着江泠,甚是乖巧地说道:“陛下不用担心,臣妾没什么事情的,陛下事务繁忙,是臣妾又给陛下添麻烦了。”
“说的哪里话?”江泠无奈地笑着拍了拍他放在身侧无力抬起的手臂。
江瑶还气着呢,直接问道:“纤世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沈时抿了抿嘴,歉疚地回答道:“都怪臣妾不小心……之前虹卿陪着臣妾时,有提到几盆花草,他说,虽然将它们养在室内,但若能偶尔淋淋小雨,应该会长得更好,现在虹卿出去了,臣妾见今早雨势渐小,便想为他照料一下,没成想在路上不小心冲撞了意世郎和夏公子……”
“你有心了。”江泠没想到沈时会为陈逸然着想,不免有点意外,她皱起眉,不悦地道,“不小心冲撞而已,意世郎和夏公子他们未免太小题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