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郝甜很排斥和顾依斐的家人见面。
之前和他母亲闹得就很愉快,至于顾老爷子,虽说他之前说得是事实,可郝甜心里还是有点膈应。
“你不想去,咱就不去。”顾依斐的态度很明确,凡事都听她的,她不开心的事,就不做打算。
郝甜知道他是不想自己为难,可同样,她也不希望顾依斐为难。
她知道爷爷对于顾依斐,就像爸爸对于她的意义一样,顾依斐愿意为了她接受爸爸的百般刁难,取得爸爸的认可,她也可以为了顾依斐学会忍耐,得到他家人的认可。
“如果你觉得勉强,就算了。”进门前,顾依斐还是不放心郝甜,担心她会受委屈,虽然他之前已经跟家里沟通过了,可他还是不放心,担心易婳会让郝甜难堪。
郝甜握住他的手,笑容恬淡温柔:“好啦,都到家门口了,不进去合适吗?不管待会儿发生什么,我绝对不会拍桌子走人,更不会掀桌子,当然我也不会让自己受委屈,我保证。”
踏进玄关的那一刻,就算郝甜平时再怎么自信、从容,还是有点小紧张,可就像爸爸说得一样“她如果想和顾依斐长久的在一起,必不可免地会面对他的家人”,她相信她可以做得很好,但还是不可避免的会胡思乱想。
万一她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怎么办?
万一她忍不了怎么办?
万一他们都不喜欢她怎么办?
“别紧张,有我在。”察觉到她的心口不一,顾依斐紧紧握住她的手。
郝甜看着顾依斐蓄满温柔的眼神,强压下心头的顾虑,深吸一口气跟着顾依斐走进去。
客厅是富丽堂皇的欧式风,华丽的水晶吊灯从屋顶垂下,客厅还有壁炉的设计,顾依斐的家人都坐在纯牛皮的欧式沙发上。
“哥,女神,你们来了,快来坐啊。”齐相思第一个站起来跟他们打招呼,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昨天郝甜跟她通电话的时候,她就有跟她说应该送什么礼物,才可以投其所好。
顾依斐牵着郝甜走过去,一一介绍在坐的人都是谁。
来得人不算多,郝甜基本上都认识,一一打过招呼送上准备好的礼物,郝甜都表现的大方得体,让人挑不出来毛病,除了易婳对谁都是冷面孔外,其他人都表现的很和善,且都给郝甜包了一个大红包。
顾老爷子也很有长者风范,先是为之前的事跟她解释,希望她可以理解,郝甜既然今天来了,就表示她已经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情了,一声声“爷爷”喊得顾老爷子眉开眼笑的,还把祖传的翡翠玉镯给了郝甜,代表他的祝福和认可。
“甜甜,你和依斐已经领证了,但还没举办仪式,你跟你爸爸商量一下,挑个时间,咱们两家人聚在一起坐坐,把日子,聘礼都定下来,该走的程序不能省,婚礼的细节,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就你们小两口自己决定,我们做长辈的就不干预了,你看这样怎么样?”
郝甜抬头看向顾依斐,两人对视一眼,顾依斐开口道:“爷爷,婚礼的事我和甜甜商量好了,我们打算办两。“
“两场?这不是胡闹吗?你们拿婚姻大事当过家家吗?一次不行,还来两次?”易婳从一开始就端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仿佛带人回来的不是她儿子一样,眼下听到两个人要办两场婚礼,皱着眉头难得开口。
顾老爷子看起来也不认同他们的做法,“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娶一个媳妇儿,办两场婚礼,寓意不好,传出去也不好听,你们还是得好好考虑考虑。”
“外公,怎么不好听了。”眼看气氛要僵,齐相思忙出来打圆场:“一场中式婚礼,十里红妆,三茶六礼,走得是祖宗传统,一场西式婚礼,洁白婚纱,浪漫教堂,许的是誓死不渝,各有各的寓意在,多好听啊。”
“胡说八道。”易婳听不下去,“爸,这件事你们决定就好了,我身体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了。”
顾依斐沉默着站在原地。
郝甜看了眼易婳,又看了眼顾依斐,微微抓紧他的手臂,不管多失望,一次又一次被亲生母亲否决,心都会疼的吧。顾依斐这样子的沉默,真的让郝甜超级心疼。
尤其是一个月前母亲节,他们在伦敦,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顾依斐喝醉了。
那还是郝甜第一次见他喝醉后的样子。
他很安静,像个孩子一样坐在沙发上不吵也不闹,嘴里喃喃地说得是:“为什么从小到大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会喜欢我,她宁愿去喜欢一个抱养的孩子。为什么……”
午餐过后,顾老爷子喊郝甜陪他下棋,期间他主动谈起了易婳对顾依斐冷淡的原因,原来易婳不能生育,婚后多年无子,加上本来就是家族联姻,夫妻感情淡薄,没过几年,顾依斐的父亲就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婴儿。
孩子的母亲难产去世,顾老爷子自然不会让顾家的孩子流落在外,恰好易婳又不能生育,顾老爷子就让她认下了这个孩子。
本就是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因为自己不能生育,被安排抚养丈夫的私生子,可以想象她的怨气有多重。
郝甜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不免有些惊讶。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
“说良心话,就算一开始易婳心有怨气,可她也从未苛待过依斐分毫,在他叫她第一声‘妈妈’的时候,我可以感觉的到易婳是真的动容了,事实证明,她后面待依斐和亲生没什么差别,她是个是非分明的女人,不然我也不会把依斐交到她手里,一直让她和依斐相处。”
可看易婳现在的态度……如果不是郝甜亲眼目睹,易婳对顾依斐和那个混血儿小男孩的差别对待,她还真的要以为易婳是天性冷淡了,可她明明是可以温柔的,只是顾依斐从来没有得到过。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顾老爷子叹息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易婳她会是位好母亲的,是我的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