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斯文败类
下定了决心,苏赫立刻在剩下的马匹中搜寻了一番。
没有找到粮食,苏赫只好挑了一匹高头大马,又从地上拾起一把短剑,插在马背上,牵马便向来时的路走去。
“小郎,救救我!”
“小郎,带上俺吧!”
见到苏赫要走,吊在树上的俘虏们纷纷投来祈求的目光,开口轻声呼喊。
苏赫只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他虽然同情这些人,但却并不是什么圣人,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闲心管别人。
“救我!”
“救俺!”
“别管他们,我这儿有钱!”
俘虏们见苏赫要走,纷纷急切地叫喊起来,生怕对方不管自己。
“救我,不然我就喊了!到时候,你也别想活!”
“对对!快救俺,不然俺也喊了!”
……
走出不远,身后便响起一片恐吓的声音。
苏赫停住脚步,回望了一眼那边气急败坏的众人,拳头握的“咯咯”直响,刚要继续离开,一柄飞刀咻的一声,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直直地钉在正对面的树干上。
刀柄颤动了几下停了下来,鲜血随着刀刃滑落,苏赫这才觉得脸颊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塔哈,玛奥其乎比!”
回首,苏赫刚好看到光头大汉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苏赫暗暗叫苦,再次被捆了起来,唯一不同的是,这回他填饱了肚子。
容不得他懊悔,光头大汉便牵上十几匹马,赶着几十个俘虏重新上路。
苏赫对身边的这些人失望至极,刚才出言威胁他的那些家伙,如今温顺的像一群绵羊,任由一个外族人赶来赶去。
旷野中,几十个俘虏就算是用牙咬,也能干掉一个外族人,可这些可狠的家伙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只知道盯着自己的脚面,机械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趁着光头留意不到的机会,苏赫不停鼓动身边的俘虏联合起来共同逃跑,但那些人都像逃避瘟疫似的离他远远的。
快到天亮,队伍终于停下来休整。
一个面相斯文,像是读书人的家伙将光头引到了苏赫面前,指着他用外族语和光头说着什么,随后苏赫就被光头踢倒在地,劈头盖脸的吃了一顿皮鞭。
那种疼痛的级别是苏赫平生无法想象到的,像极了小时候猫舌舔过脸蛋时的触感,但在力量和速度上却要加上一千倍。
十几鞭后,苏赫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来到了队伍的最前列,被单独拴在一匹马的身后。
马儿一路小跑,苏赫也只能跟在后面踉踉跄跄的跑着,每跑一步,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后背上成千上万根断裂神经抽搐的痛楚。
虽然很疼,但苏赫更吃惊的是这具身体的坚韧,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能跟上马的速度。
与这具身体相比,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就显得十分稚嫩,也许刚才并不是这具身体承受不了鞭刑的痛楚晕了过去,而是他脆弱的精神承载力没能抗住意料之外的打击,先行崩溃了。
在山林里走了一天一夜,地势终于平坦下来。
站在高岗上俯视大地,四周尽是绿油油的原野,河水如玉带一般镶嵌在绿毯之中,蜿蜒曲折,静静的流淌……
遗憾的是,苏赫此时并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
太阳升起落下,连续两个昼夜,不论苏赫怎么重新睁开眼睛,他还是在这个被称为赵国的世界里。
马儿一路小跑,苏赫吃力的跟在后面,他的体力和精力都到达了极限。
苏赫麻木地盯着面前晃来晃去的绳子,什么恩冤仇辱早就抛到九霄云外,此刻,他只想停下来,匀匀的喘一口气。
跑的时间长了,两只脚心奇痒无比,嗓子里也像烧着了火,苏赫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
劲气一泄,脚下顿时落空,身体一歪便被马儿拉倒在地,幸好山坡上野草长的很密,跌倒的那一刻,苏赫反倒轻松了许多。
可惜他注定不是来享受的,在草上滑行了一阵儿,前面的马队便停了下来。
“所有人,原地休息!”
光头大汉在马上大吼一声,那个告他黑状的读书人也立即跟着用汉语喊了起来。
成功举报了苏赫后,这位斯文败类便成功上位,主动当上了光头大汉的狗腿子。
有人愿意主动替他干活,光头大汉当然是乐得所见,还给了读书人一匹马骑,这下更让他抖了起来。
只要光头大汉休息的时候,他便俨然成了光头的哨兵,喝骂看管起俘虏来比光头本尊还要卖力三分,其他俘虏虽然有气,但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苏赫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他艰难的撑起身体,发现光头大汉正策马奔向远处的一个高台。
说是高台,其实就是几根木头简单搭建起来的架子,光头大汉来到守在高台上的几个外族人身下,仰头聊了一会儿,便向苏赫他们这边招手。
“都起来,走!所有人都精神点!”
见到光头大汉在招唤,读书人心领神会,扬起手中的一截树棍,驱赶着那些偷懒不动的俘虏。
看到俘虏们来到近前,高台上的外族人个个眉开眼笑。
光头大汉冲着读书人大声嚷嚷了几句,读书人立即点头哈腰,快速下马来到苏赫面前,牵着他的绳子便使劲向那些外族人的地方拉。
光头大汉见读书人拉出来的是苏赫,顿时眉头一皱,不悦的喝了一声,吓得读书人连忙放开苏赫,回身又从俘虏中挑了一个年轻肤白的男子。
留下那名男子,光头大汉赶着众人又走了小半个钟头,一座灰蒙蒙的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营地依河而建,外围是一道高约三米的木墙,从高处俯瞰,木墙内侧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毡帐。
营地的大门很直观,就是在木墙上开出一段七八米宽的口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遮掩。
在光头大汉的带领下,俘虏们穿过木墙上那道算不上是门的大门,踏上一条泥泞的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