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未央宫数月得荣贵妃,被放出来了。
京城中闻风而动得人家纷纷猜测,荣贵妃在这个关口被放出来是不是皇上想抬举他们家。
当初荣贵妃被囚就是因为使用巫蛊害人,但害得就是一个小才人。
后来,才人变贵嫔,众人恍然明白原来害得是陛下得心头好。
可心头好刚流产,旧人就被放出来,不得不猜这是皇后得娘家人不得用,皇上又开始抬举望族了。
听说荣贵妃放出来当天,皇上虽没有留宿,却亲自前去探望!、
京中的贵妇们收拾行头,准备探望。
可太后带苏贵嫔出宫祈福,皇后被禁在宫中吃斋念佛,没人下旨让命妇拜见!
荣贵妃的这次复出,像是复了个寂寞。
*
深宫,龙华殿。
王大川小心着道:“丽妃来了,说是想求见陛下,将管理宫中的事务交由其他人做。是因为身子不争气,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从才人到皇后,宫里的女人一共十几个。现在皇后被关, 丽妃最大,但荣贵重出江湖了,丽妃可不是就剩哭的份儿?
胡子期摆手:“让她回去。”
“哎。”
王大川出去劝哭哭啼啼丽妃。
“外臣面前丽妃这般哭哭啼啼可不像话,”王大川朝一旁使眼色,丽妃一看是首辅闻人顺来了,急忙拿帕子擦干眼泪,从另一条游廊离开。
“公公,”闻人顺冲王大川拱手。
“怎敢呢,”王大川急忙避开,反过来给他见礼,道,“陛下等大人多时了。”
这次不是闻人顺求见,而是胡子期召见。
他一踏进来胡子期就摆手道:“不必多礼。”
闻人顺便不多礼了,等着陛下说话。
胡子期打量这老家伙几眼,明知故问道:“削减军用一事,你以为如何?”
闻人顺回答的一点都不含糊的道:“臣以为不可。”
“南朝先祖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深知军多将广,国运昌盛的道理,是以在南朝十三州设立屯兵所……”
巴拉巴拉,他把大道理说的慷慨激昂,胡子期都听腻味了。
她打断道:“那首辅之前提及在江浙办学一事呢?”
你说的行,我说的就不行,陛下明显是想表达这层意思,闻人顺当即就被嗝的表情失控。
他低着头回:“江浙的政令虽在推行,却并没有想的那般顺利,还是得收拢百姓的心。”
“朕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
胡子期把手边的奏折,示意低眉顺眼的王富拿给他看。
奏折上写的很清楚,卖织机,办展会,邀请大量屯军,作坊工人等群体观看的同时发展旅游,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江浙几地的伤痛已然在渐渐地被抚平。
那,闻人顺还坚持免费办学为的是什么?
“陛下有所不知,江浙除了这些,后续还会投办大量工厂,用来生产碱和硝石等物。江浙本就是富裕之地,大操大办起来读书识字的人跟不上,将来……”
“行了。”
胡子期不想听他冠冕堂皇。
闻人顺跪地道:“陛下赎罪,臣惶恐。”
说着惶恐,表情却一点惶恐的意思都没有。
胡子期真想跟前几天似的,骂这老家伙一脸!
但想想就算了,她也有苦衷,唉声叹气的道:“国库空虚,财政无力,稍微削减点儿军用就能把其他事安排上,朕是一国之君,操的是整个天下的心,首辅你得理解朕。多余的朕不说了,军用的事解决好了,你提的办学在安排。”
这跟明着说“缩减军用你不答应,你的事就不办”有什么区别?
闻人顺拧着眉走了。
“去,”胡子期把一份奏折扔给王富,“把这个送去兵部,让他们酌情削减。此事敲定之前,闻人顺的折子朕一律不批。”
不是要跟她较劲?
看看谁较的过谁!
不过,开年时军用就克扣不发了,现在又要削减,平时在朝堂上存在感全被文官压制的武官不干了。
他们比文官给力,有不满直接进宫骂人。
“让他们骂!”
“娘的,不骂上来朕还没觉得十万军用有什么,追加,在加五万!”
胡子期躲在富春宫,因为阳光过分充沛,她吐沫星子在阳光底下都成五彩得了、
王富一边看,一边走神,哎一声,苦着脸:“陛下,各地的屯兵所说是有几万屯兵,实则都是有战事时应招,无战事务农,真正登名造册的将士每地不足一万,偏远之地更少,真削减十万下去,屯兵所要名存实亡了。”
胡子期躺在那儿,枕着一条手臂,亡国的嘴脸道:“屯兵所没有,那就削减驻军,堂堂南朝十五万的将士还能没有?”
从十万变十五万……陛下不是开玩笑的?
王富有种整个人都被雷劈焦了的感觉。
“愣着干什么?”胡子期不耐烦的翻眼看他,“去告诉驻军将领,不把那些管屯兵的人说服,就从他们哪里扣。”
屯兵所是地方上的一个官方组织。
驻兵则是驻守边关重地。
消减的前者而不是后者,胡子期就挺不满意得了,他们还叽叽歪歪。
“十五万啊。”
少一个她都不干。
王富在面对众多武官时,简直开不了这个口。
武官还真就不敢骂了。
他们一窝蜂找闻人顺说理。
“把所有花名册上的屯军人数夹在一起,也没有十五万。”
“陛下明摆着是想毁祖制,清除屯兵。”
“天下的安危被置于何地?”
“我等坚决不特同意。”
“兵部是不是疯了?”
“我看是陛下疯了。”
“屯兵所每年不应招交上来的银子还不是都进了国库?陛下只想这节流,怎么不想着点。”
“节流也没有朝军事上节流的吧?”
“不管如何,首辅您得阻止陛下。”
“陛下若还是这般昏庸跋扈,我便辞官回乡,老子不干了、”
“这话不对,不是我们不干,是压根就容不下我们了。”
“首辅您赶紧想想办法吧。”
闻人顺被一群人围着,一张脸像是天生就用来打皱的一样道:“陛下执意如此,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