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万变十五万,又从十五万变十万。胡子期的玉玺朝上面狠狠一砸,“早这样多好?”
闻人顺无法说出一个词汇来。
但胡子期说话算数,当即就把有关江浙办学的事批了。
她用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心情道:“朕这么做也是为了节流,你是知道每年朝军用上要花费多少银子,这下省了屯兵所这笔……”
她的话就说了一半,悬在哪儿,悬的闻人顺心里直突突。
他急忙道:“臣这便准备办学之事,近些日子要在京中开几场文汇,陛下若有空闲也可出宫与学子们同聚。”
额,跟以前比,胡子期现在想出宫快活的心思淡的快没了。
她摆摆手:“朕就不去了,你好好干。”
“是。”
闻人顺退下,在江浙办免费开蒙的学院,自今日起就开始了,此等好事不光是为江浙的百姓谋福,更是为秀才,即秀才以上,考试落榜的学子们谋福利。
首辅家中日日门庭若客,几场文汇办的声势浩大。
屯兵所被消减到名存实亡被掩饰,就连胡子期悄悄把国库的银子移走别用,也是过了好多天才被发现。
国库多出来的这笔银子,正是消减回收屯兵所而来!
是个官员都在痛骂她:
“看似堂堂天子,实则财气之徒。”
“历朝历代,陛下最坏。”
“今阙政猥多,而陛下病源则在溺志货财。”
“天神共愤,大难将至。”
“以金钱珠玉为命脉,真是个食人禽兽。”
“不思教化民众,还带头败坏人心,陛下想如何服众?”
“……”
好好的一个早朝,被他们搞成口诛笔伐的大会。胡子期饶是有心理准备,被指着鼻子骂禽兽也有点火冒三丈。
她原以为这些人不敢说皇帝“偷”,结果这他娘骂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既然他们自取其辱,她还客气什么?
胡子期拍膝而起:“来人呐,把沈河,周不凡,陈云清给朕抓起来。”
以方墨为首的锦衣卫,猛地从龙椅的高台下窜出来,二话不说就把被陛下点名的人抓走。
这明摆着早有准备,满朝震惊。
“哼,”胡子期满意了,从没有过的满意。被她点到名字的官员都战战兢兢,她以一个残暴的姿态彻底凌驾在众臣之上了。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吩咐方墨:“满朝的大臣一个都别放过,给朕查,但凡有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的,查到证据就给朕办了他。”
“是!”
方墨从胸腔里震出来的字眼震的人耳嗡嗡响。
因为锦衣卫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一夜他们就能把京城搅的血雨腥风。
*
本该在皇家寺院的李牧,趁着夜色匆匆而来。
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穿着一身男装。
闻人顺见到他在也忍不住满肚子的破口大骂,道:“那就是个疯子,当初瞎了眼才会拥他为帝。”
“说这些没用。”
李牧从他身边越过,走到厅堂里坐下。
“你们都下去,”闻人顺沉着一张脸落座,讲京城这几天的形式,“锦衣卫查抄家产,当街杀人,所谓证据不过是信手捏来,他们有皇上的令牌想查谁就查谁,昨日京兆府尹还在上堂就被方墨拉出去当街审问。国不国,法不法,连宠妻灭妾都成了死罪,内阁六部,满朝大小官员,短短几日被杀害的不下十位。这满京城,谁也不敢在说陛下一个不字。”
李牧听着,脸上渐渐有了烦躁,“首辅以为该怎么做?”
闻人顺起身,冲他拱手:“就因为不知如何是好,才急急请了贵嫔一同商议。”
“好。”
李牧的含情眼凌厉无比,仿佛能直透人心。
他道:“方墨的为人我早有耳闻,首辅可敢与他硬碰硬?”
“这……”
闻人顺迟疑。
李牧的视线转向即将走进门的另外几人:“禁卫军统领杨枭,已经被我从外地请回来,他还是统领之职,可调动部分禁军配合首辅。”
来人正是杨枭,还有六部,以及其他官员。
一场臣子和皇帝的较量在次日黎明的龙水街上演。
起因是锦衣卫方墨拦截要上朝的官员,治他们的罪,官员不认,乘车回宫的苏贵嫔正好经过,询问之下首辅闻人顺反倒拿出方墨的罪证,苏贵嫔按照锦衣卫的办事方式,当街让护送她回来的禁卫军统领杨枭,把人拿下,听说这会儿正在刑部大牢审。
胡子期炸毛:“谁给你的胆子?”
李牧把披风解开,扔一边,跟她的炸毛比起来,格外淡定的道:“让他们都退下去。”
“凭,凭什么让他们退下?”
胡子期给王大川使眼色。
王大川哈着一张脸,冲李牧道:“贵嫔这般就不合规矩……”
“哎呦。”
李牧扬手给他一耳光,打的王大川就地转个圈儿,差点把娘喊出来。
他也不跟太监较劲,走过去捉住胡子期的手腕,把她朝内寝拽。
胡子期喊的跟杀人似的:“你干什么?”
“我告诉你,你这么干没意思。”
“把门给我打开……”
“你……啊~”
胡子期捂着肚子弓成虾米了。
李牧勾勾手:“来。”
嘭~
头发都没碰到一根,胡子期又挨了一下。
李牧揪着她后脖领子,把她揪起来,问:“还来不来?”
“嗯……”
胡子期脸蛋儿涨红的摇摇头。
“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
李牧把一个字一个字朝外蹦的人揪到床边,“坐好。”
没人,没安全感,胡子期朝床柱子旁边凑凑。
李牧站着,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嗤笑:“狗狗怂怂的,还以为你长本事了。”
胡子期翻翻眼睛,在心里骂他,你才狗狗怂怂。
李牧左看右看,从博古架上拿起一本书,握在手里卷啊卷。
胡子期觉得要挨打,挺身一窜。
嘭一下。
李牧眼疾手快,打她脑门上。
胡子期光溜溜的天子脑门,顿时多了一片红引子,时间都停滞了。
她眼睛瞪的圆溜溜,“你踏马疯了?”
李牧没疯,就是看她要跑,下手有点重。
他握了握手里的书卷,抿唇一笑:“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