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兵的事准备的急,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官员上疏,请皇上在城墙上观看。
“怕我用兵灭了他们?”
胡子期哂笑,被李牧冷冷看着,伸开双臂道,“既不出城,那就把甲卸了吧。”
银甲,长剑,红披风,侧过头缓缓一笑,凌人的气势被胡子期化解。
她换回明黄色华丽耀眼的龙袍,对他伸出手,“走吧。”
前几天霸王硬上弓,现在又一副只有他在计较的样子。
李牧目光微闪,周身的气息顿时冽如冰。
歘的下,胡子期识相的把手收回去,没趣儿撇嘴,“走呗。”
皇帝,贵嫔,两个主子乘坐气势庞大的龙辇,无数太监宫女跟随,前后左右给他们开道的是黑甲红衣,精神抖擞的侍卫。
满京城从昨夜开始戒严,皇家仪仗经过的地方一律闭门闭窗,老百姓夹路跪迎。
皇帝出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都是没有的,有的只是将士们整齐的脚步和铠甲摩擦的肃穆威严。
逶迤的队伍经过了许久,由一层又一层,上百人抬着的龙辇才缓缓的行过去。
隔着绘制了龙纹的丝帘是看到皇帝真容的。
但在龙辇内的胡子期却是能看到外面。
太子府在宫外,这京城的模样胡子期早就看过,这会儿外面都是跪迎的百姓,她也不好晃头晃脑,端坐着用余光朝窗外瞄。
“跪迎有点儿过了。”
“等回去改让他们站迎。”
“不不不,”胡子期改口,“不用迎,微服出访好了。”
不大的空间里静静地,李牧闭目养神。
胡子期看他一眼,用胳膊撞撞他,“那天的事,对不起哈。我也不算喝醉了,就是……单纯的想占你便宜!”
闻言,李牧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下,闭着眼的眼睛动了动,没搭理她。
“切。”
她多少有点失望,活泛的表情上沾染了一丝落寞。
到地方了。
闻人顺等人为了以防大军进城,搞出什么血雨腥风来,参与练兵的队伍就都被挡在城门外。
今日城门关闭,一切事宜停办,青砖垒造的数丈城墙上插满了随风招展的皇家旗帜,也站满了黑甲红衣,或黑甲蓝衣的将士。
胡子期被簇拥这,每登高一层,底下乌压压的百姓便在她的视野中多出来一些。
墙内是人,乌压压的,各种各样的颜色,汇集在一起就成了黑的。
墙外也是人,但是数万将士,他们一黑的乌黑,安静的与墙内行程对比,但所有的人都是同一个仰望的动作。
被数以万计的人注视,竟是这般让人昂首挺胸,气概横生。
但他们都在心里骂她呢吧?
胡子期滑稽的想着,登上最后一层台阶。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的山呼声在她脚下响彻,所有的人都跪下去了。
胡子期觉得,当皇帝的感觉,它又来了。
小小的感受了一会儿,她稳道:“平身,练兵开始。”
百姓和官员陆陆续续爬起来,高在高处看就像是黑压压的海水折起了几个浪头。
王富细长的嗓音传达圣听,高喊:“练~兵~开~始~”
嘭——
嘭嘭——
墙外的巨大的鼓被一命将士捶响,这场准备的不是很充分的练兵开始了。
这般友好的活动少不了要上几个节目。墙外的将士们听从鼓声,快速的列出方阵,哈的一声震破苍穹的呐喊,“万寿无疆”四个字以大红色出现在方阵中。
原来,他们的臂弯上捆着红布,因这天子站的高,只需将手臂举起来,凑到一起,就出现了字样。
胡子期大声呼喊:“好。”
嘭嘭嘭,密集的鼓点让练兵正式的开始了。
万人分成两队,合体打出一套军营功夫,然后是骑兵,弓兵,一波接着一波,扬起的灰尘和发出的呐喊让人轻易就感受到了战场上的热血。
“好”字时不时从陛下口中爆发,兴奋和满意等等情绪能从陛下脸上看出来。
周不凡被太阳照的眯着眼,轻声与身边的首辅道:“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闻人顺也有此感觉。
但他看到苏贵嫔一直沉着脸,不由的也不敢放松,同样轻声的回道,“将陛下送回宫,咱们才能真的松口气。”
“这下是真的撕破脸了,”周不凡十分感慨。
闻人顺还未消肿的脸,闻言狠狠抽了下,内心深处深狠狠的诅咒了当今天子。
他不想再说这个,问:“还有多久结束?”
周不凡道:“快了。”
都说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对练兵来说也是如此。太考验平时的成果,而且时机过于敏感,蓝肃以及恒乐的这次联合练兵,时间并不久,前后加起来有一个时辰。
王富也在跟胡子期说这个。
胡子期意犹未尽,探身朝墙下看,高高的城墙让王富赶紧扶她。
“不用,”胡子期把他甩开,可惜道,“只能以后在好好看了。快结束了,你给我找个东西踮脚,我同将士们说击鼓鼓舞人心的话。”
“哎。”
王富吩咐人去找。
下面人找了一块儿半臂高的实木来,胡子期踩上正好。
就是王富几个在旁边跟老母鸡护崽子似的,让她嗤笑,“别给朕丢人了,一边儿去,有损朕的威风。”
她迎风站这,手承载了望口,比所有人都高了半截,墙外的将士看这道明黄的身影看的更加清楚。
胡子期高喊:“辛苦将士们了,练习的十分不错,朕心甚慰,人人有赏。”
下面发出欢呼声:“皇上万岁——”
胡子期压压双臂,示意他们安静。
皇帝是真顶事儿,一个动作下方欢喜不已的将士们立马严肃以待。
胡子期的心是真的欣慰,接着大声道,“朕宣布,苏贵嫔贤良淑德,才智过人,自今日起,立为南朝新帝——”
“什么?”
风太大,闻人顺没听清。
周不凡的脸刷的变了,整个人上前一步,眼睛死死盯着那道站的高高的身影、
李牧暴怒:“给我滚下来——”
胡子期手掌撑着,爬到城墙上,衣裳被风翻飞,戏谑的声音却传到乱哄哄的众人耳朵里。
“朕胡作非为,德不配位,五日前太子又因天花不治身亡,现将皇位传给人人敬仰的苏贵嫔,有何不可?”
“陛下——”
王富噗通一下跪到地上,痛哭,“还不到这个份儿上,您这是做什么啊,快下来,不要吓奴才。”
五日前,出天花的太子是王富亲手服侍的,他痛哭流涕。
李牧也忽然明白那天胡子期怎么忽然在夜池饮酒,酒后又痛哭不止。
南朝唯一的子嗣病故,胡子期自然剑走偏锋,怪不得她这几天不是喝酒就是发疯。
“下来。”
李牧朝她走了许多步。
胡子期站的高高的,仰着下巴:“我是亡国之君,太子身故,你们谁不愿拥立苏贵嫔?”
她如利刃般锋利的视线猛地看向恒乐。
恒乐膝盖一软,嘭一声跪到地上。
过于震惊,以至于满脸痴呆的闻人顺喊出第一声,“臣无异议。”
反应过来,没反应过来的,跟着闻人顺跪了大半儿。
胡子期看着他们,发出一个疑问:自己是失败呢,还是成功呢?
在李牧抓到她衣角前,胡子期纵身一跃,看着李牧惊骇到极致的脸闭上眼。
“混蛋——”
李牧眼睁睁看着她摔下去,一双美目瞪到血红。
他抓住系统,问八十七:“她说什么?”
八十七怕怕:【跳的太快,她也没说出声,系统无法分辨。】
李牧一把将它推开。
满城墙的人维持着惊恐,都处在定格中。
李牧看了一圈,蹭了下鼻子,扒着城墙朝下看,发现胡子期摔到一堆木架上,这么高的距离,估计已经摔死。
树状图出现在天空中,机械化的声音道:【你好博士。任务参与者已经失去生命特征,请问博士是否开启此次任务的分析。】
李牧在给胡子期踮脚的实木上坐下。
树状图开始分析:【博士的人设指数处在水平最低,威信值,公信力,以及人格魅力,都在接近满分的水准。按照现在的事情发展,南朝唯有的继承者身故,权利核心人物拥护你为新帝,且掌握兵权的恒乐已然叛变的情况下,博士成为新帝的可能性为,百分百。】
【但胡子期在身故前伪造了自己登基是改写诏书的假象,并且已经把作假的证据传给废皇子刘景,刘景有百分之百的可能起兵清君侧。但博士在军事方面过于薄弱,成为新帝维持南朝不亡的可能性有50%,维持不佳,进而灭国的可能性也有50。】
【请问,博士是否继续此次任务?树状图可配合博士跳跃时间,缩减任务中的时间消耗。】
李牧坐在那儿,微微仰着下巴看树状图,眸子里透着一股轻易便能察觉的阴沉如水。
斗不过他,胡子期那个狗东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