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卫生间里扫视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什么拖把。走出卫生间,在房间里找了一下,却发现拖把斜靠在大门门后。如果凶手逃走之前清除了自己留下的脚印,可是拖把在房门后,那他是用什么拖的地?
我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周浅就走了上来。他说:“楼下的铁管底下,留有脚印,和卫生间窗台上留下的脚印相比,形状大小都差不多。而且管子上也有攀爬留下的痕迹,所以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顺着铁管爬上来,从卫生间窗户处进入房间。而且那窗户和玻璃都完好,并无损坏痕迹,所以可能昨晚上陈娇娇忘记关卫生间的窗户了!”
杨东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昨晚明明提醒她睡觉前要关紧门窗,她怎么又忘了?”
周浅对丫头说:“你去检查一下陈娇娇的财物有没有遗失?”
我说:“你怀疑这是一起入室盗窃引发的凶杀案?”
周浅没说话。丫头去翻了一下陈娇娇的包,惊呼道:“不见了!她的钱,银行卡,还有手机都不见了!”
我说:“看来凶手真是个入室盗窃犯,偷财之后见色起意,这才发生了这起悲剧!”
周浅不置可否,走到窗户边,一脸深思地看向外面。我跟了过去,正想说话,楼梯间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原来是警察到了。
警察们到房门前,看到我们四人站在房间里,脸都绿了。我忙上去解释,我们都是专业的,并没有破坏案发现场。但是为首的警察表情冷冰冰的,也不听我解释,把我们都‘请’出了房间,一个警察拿着一个本子站到我们面前,向我们询问情况。
例如跟死者的关系,什么时候发现死者死亡,怎么进的房间,有没有乱动什么东西,有没有破坏现场,诸如此类,林林总总,问的很是详细。我们也都一一回答。等他记录完,合上本子,对我们说:“你们先在一边等着,等我们处理完现场,跟我们回警局,做一份详细的笔录。”
他刚记了那么多的问题,难道还不够详细么?
我们站到走廊的角落里,静静的等待起来。刚刚丫头和杨东发现陈娇娇死亡之时并没有声张,但这次来了这么多警察,动静就大了。房子里的租客都走出房间,楼下的也走了上来,聚集在四楼的走廊上,好奇地打量警方查案。
我的眼光不停地在租客们的脸上打转,看看能不能找出嫌疑人。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从五楼的楼梯上下来,看到四楼聚集着这么多人,皱着眉头喊道:“干嘛呢?你们都在这干嘛呢?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你们还要不要继续在这住下去了?”
这都大中午了,他竟还在睡觉?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房东?
果然有一个中年租客说道:“房东,你的房子里死人了,你看警察都来了!”
“什么?”房东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来,经过我身前的时候,带起一股酒气!
“你就是这幢房子的房东?”之前问我们话的警察又翻开了本子,“你来的正好,正好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那房东四十来岁年纪,脸上胡渣浓厚,看起来很是邋遢。面对警察的问话,他的脸色很难看。
自己的出租房里死了人,如果我是房东,我的脸色也不会好看的。
“你喝酒了?”那警察似乎被房东身上的酒气给冲到了,皱了皱眉,“住在这个房间里的女子昨晚死亡了,她的身份你知道吗?”
房东探头往陈娇娇的房间里看了一眼,说:“她的身份证我看过,不过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只记得姓陈。”
警察问:“是陈娇娇吗?”
房东说:“好像是,记不大清了。”警察指了指我们,“他们说是死者的朋友,你见过吗?”房东看了我们几眼,指着丫头和杨东道,“这两人我见过死者带回来几次,另外两个没见过。”
警察问:“你这房子里有安装监控吗?”房东露出疑惑的表情:“监控,什么监控?我不知道啊!”
“死者很大可能是昨晚死亡的,看你从楼上下来,你是住楼上是吧?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房东摇了摇头,“我昨晚出去打牌喝酒,很晚才回来,回来就睡了,一觉睡到现在,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那警察合上本子,对房东说:“暂时就问你这些,待会跟我们回局里做笔录。”然后他转向陈娇娇隔壁的房间,那男青年正站在门口。
“你昨晚几点睡的?”警察问。
“我…两点多吧。”男青年不确定地回答。
“那么晚?”警察眼睛一亮,“那你有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
“没有…我带着耳塞在玩游戏,没听见隔壁有什么异常。”男青年回答,“噢,昨晚上楼下的狗倒是叫了一阵,不知道算不算动静?”
“狗叫?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想想,应该是一点多的样子吧。这附近养狗的挺多的。”
房东插嘴道:“我回来的时候,狗是叫了一阵,那时候是有一点多了。”
警察看了他一眼,把这些情况都记录了下来。
男青年紧张道:“警察同志,我用不用跟你们回去做笔录啊?”
“那倒不用,有问题我们会来找你的。”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样子,警方的勘查工作全部完成,案发现场也被贴上了封条。
我们也跟着警察去警局,做详细的笔录。
在那数十米之外的黑房间里,朱建潮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昨晚回来以后,整整一天他都没有出房间,一直在关注着对面那幢房子里的一举一动。他看到了陈娇娇的房间里出现了几个年轻人,其中一男一女他认得,因为陈娇娇经常带他们回来。
一个是陈娇娇的男朋友,另一个应该是她的好朋友。
而后面来的两个年轻人,他却没有见过。当其中那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站在窗边,眼光往自己这个方向看来之时,虽然相隔那么远的距离,虽然不相信对方能用肉眼发现自己躲在窗帘后偷窥,朱建潮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谁?目光竟有如此的穿透力!
后来警方到来,朱建潮的心情更加紧张。
昨晚上慌乱之下,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在那个房间里留下线索。如果他有在现场留下什么,警方找到了他,他又该怎么办?
该死!事情本不该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该怎么躲过警方的追查?
慢慢回想昨晚的发生的一切,朱建潮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情况应该还没有很糟糕。为了以防万一,他昨晚带了帽子围巾手套,应该没有人看见过自己的脸。他在那个现场,应该也没有留下指纹,最多是一些脚印。而根据脚印,警方最多能估算出自己大概的身高体重。
想到自己的身高体重在人海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他稍微安了心。
现在自己不能马上搬走,这时候搬走,可能会在警方排查周边居民的时候,引起警方注意。
所以,自己还得在这里住一阵子。
而偷窥,也可以继续。
西湖区云水街7号,周浅侦探事务所。
我们从公安局做完笔录,回到事务所,已经是吃完饭的时间了。但我们谁都没有心情和胃口吃饭。
丫头和杨东一脸悲伤,情绪低落,周浅也是坐在一边,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有些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开口道:“周浅,对于陈娇娇的死,你有没有什么发现,你估计凶手会是谁?”
丫头和杨东都转过头,看着周浅。
周浅道:“发现是有,但凶手是谁还不知道。因为我心中有几个问题,不知你们能不能解答。”
“什么问题?”
“第一个,是关于门锁的问题。”周浅站起身,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说,“现在初步可以确定,凶手是从卫生间窗户处进出房间的。可是今天丫头你们是打开房门进去的。这说明昨晚上陈娇娇睡觉的时候,并没有把门反锁,而且卫生间的窗户也没关。陈娇娇我也见过几次,可以看得出来并不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生。新云村是一个有些混乱,治安并不太好的地方,她晚上睡觉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不反锁门,不关窗呢?”
杨东小声道:“这个我也很想不通。娇娇住那边,我其实一直有些担心的,所以一直有在提醒她注意这方面的安全。昨晚睡前我和她通过电话,我问她门窗有没有反锁,她告诉我门和窗户已经反锁好了,而卫生间的窗户,因为刚洗完澡,所以开着透透水汽,她说睡觉前会关的。可她还是忘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