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么?”周浅沉吟一下,“这样说来的话,就有几种可能。一是陈娇娇因为什么原因开过门,然后忘了锁。二是凶手把反锁给解掉了。这是这样一来又有一个疑问了,看卫生间窗台上脚印的位置,凶手是从卫生间的窗户爬出去的,那他解房门锁干嘛?”
周浅的问题我们都难以回答。他又道:“还有既然陈娇娇记得卫生间的窗户没有关,为什么睡觉前不去关掉呢?”
我说:“可能她就是忘记了。”
周浅说:“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现在没有证据,我们无法确定陈娇娇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关窗户。我的第二个疑问,是有关脚印的问题。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丫头,你们进屋之后有没有打扫过房间?”
丫头露出委屈的表情,“难道在你们心里,我就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两个人都怀疑我。”
我替丫头解释了一下,周浅低声道:“这就怪了。”
我知道他在为脚印的问题而困惑,因为那也正是我想不通的疑点。
我们在静静思考着,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周浅。”丫头突然说话了,脸色肃然。
我们都抬头看着她。
“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你们这个侦探事务所开张以后,一直没有生意么?那么,就由我来第一个委托吧。希望你们能抓住杀害娇娇的凶手,拜托了!”
夜有些深了,周浅侦探事务所里一片黑暗。
杨东和丫头已经先后离开了,但我和周浅还在。并不是我们的财务已经恶化到连电费也要节省的地步,而是周浅说在黑暗中思路会比较清晰,有助于思考。这时候若是有人经过我们侦探事务所的门口,肯定会以为里面闹贼了!
我问周浅:“有没有想出什么来?凶手是不是入室盗窃的窃贼?”
黑暗中我看不清周浅的表情和动作,只听得到他的声音:“有这个可能。”
我说:“如果凶手是入室盗窃的窃贼,那么追查那个凶手就不是我们所擅长的了。新云村的流动人员很多,现在又快到年底了,正是很多无业游民作案的高峰期,如果是流动人员作案,我们连查都不大好查,只能期待于警方破案了。”
“这个案子我们一定要比警方更早抓到凶手,因为这不仅是丫头的委托,更是我们侦探事务所的第一单生意,一定要打响招牌!”周浅的声音有些坚决。
“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如果是流动人员作案的话,不太好查啊!”
周浅回道:“我已经检查过了,陈娇娇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身上没有外伤,应该是被活活闷死的。死亡时间在昨晚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我疑惑道:“十一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好像有点早啊?如果是流动的无业游民入室盗窃,这个时间点似乎有些太早了点。城市里的人,大多属于夜猫子一族,晚上十二点还没睡的,大有人在。所以大多的入室盗窃案,都发生在后半夜。陈娇娇死亡时间是在十二点之前,难道我之前对于凶手的推测是错误的?”
周浅说:“是有些早。所以我觉得陈娇娇的死没有哥你推测的那么简单。”
“可是陈娇娇的手机财物都不见了,凶手是很明显的求财而来…”说到这里,我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不过周浅并没有看到,“如果说凶手是故意拿走陈娇娇的财物,以伪装入室盗窃的假象,那么这个凶手,就是冲陈娇娇去的!”
“凶手很狡猾!”周浅接道,“还有他在那个房间里留下的一些比如脚印之类的谜团,我到现在也没想通,这样的对手,抓到他才有成就感!”
我正在心里猜测着凶手是谁,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原来周浅走了过来。黑暗中他那隐约可见的高瘦身影犹如一堵黑墙,压迫着我的感官。
“哥,我们走吧。”
“去哪。”
“新云村。警方有一个三天的破案黄金期。对于我们侦探来说,也是如此。时间过去越久,遗留下的线索也就越少,所以我们晚上得加班了!”
“可是现在都已经十一点多了,今天跑了一天,我很困了…‘
“陈娇娇死亡时间正是昨晚十一点多,我们这个时候去案发现场看看,能有白天注意不到的发现也说不定!”
“说不过你,反正都是你有理。”我无奈地起身。
“我向来有理。”周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欠揍。
半个小时后,我和周浅出现在了陈娇娇房间外的那根水管之下。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天气又冷,周围见不到半个人影。
“你说凶手爬水管的时候,会不会有人看到?”我问周浅。
陈娇娇租住的这幢房子并不是孤岛,周围也有一些待拆迁的房子存在,只不过相隔比较远而已。
“这个可说不准。”周浅看了看四周的建筑布局,然后目光定在一个方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是数十米外的一幢房子。
“以我们站的地方这个角度来看,那幢房子靠外的几个房间里的人是有可能看到的。”
我说:“那我们明天去询问一下。”
周浅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最上的那个房间,“特别是顶楼那个房间,我们一定要去问问。”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那个房间有什么特别么?
周浅说:“你有没有注意到,陈娇娇的房间并没有安装窗帘,以对面那个房间的位置和高度,应该可以看到陈娇娇房间里的场景。如果凶手行凶之时,被对面那个房间里的居民给看见了,那不就是一条关键的线索?”
我估算了一下两栋房子间的距离,发现有个四五十米,有些颓丧。
“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对面居民能看到陈娇娇的房间,晚上能见度那么低,看到的也是一团模糊吧?”
周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转身朝着房子入口处走去。
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我的说法有什么问题吗?最近跟周浅在一起,我常有一种智商余额不足的感觉,他这是在嘲笑我的智商吗?我紧跟了上去,正想问他刚才在笑什么,一阵凶猛的狗叫声响起,与此同时,一股劲风往我身侧扑来。那狗叫又急又猛,在这寂静的寒夜里听来,刺耳无比。
我吓了一跳,急忙往旁边一让。原来在我的左侧两步远处有一条半米多高的狼狗,被铁链拴在柱子上。也幸好有铁链栓着,不然我刚才就可能已经被它扑倒了!这狗我们白天来的时候就在了,只不过那时它一直趴在一边,对我们爱理不理,我也没太在意,可没想到到了午夜,它竟然变得这么凶猛。我有些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周浅,发现他正对着那狗发呆。虽然路灯有些昏暗,但他脸上那沉思的表情我还是看得清的。
‘吱呀!’就在我们与那狗对峙之时,大门忽然打开了,一个黑影探出身子来。
‘汪汪汪!’那狗听见声响,弃了我们,转头朝那黑影狂吼起来。
“叫什么叫!又认不出老子了?再叫明天把你宰了!”黑影对着那狗一吼,那狗顿时耷拉下脑袋,不敢再叫。
原来是房东出来了。虽然是寒冬,他却只穿着一件短袖,倚靠在门边,拿眼斜睨着我们。
“房东先生,你还没睡啊?”我朝着房东走了几步,在离他还有一步远的地方,我就停住了,因为有一股浓烈的白酒气味扑鼻而来,冲得我有些反胃!仔细一看,他的神情的确是喝醉酒的醉醺醺模样。
“睡!睡什么睡啊?你们这样吵,睡着都被你们吵醒了!你们大晚上的来我家楼下干嘛,打算做贼吗?”房东的语气很不好,但我们也只能忍了,我们想要破这个案子,得跟房东打交道,他的房子,我们也还得来。
“房东先生,我们是顺路路过你家,没想到你家这狗突然这么凶狠,吓了我一跳!”我言不由衷地解释着。
房东嘴巴往外喷着气,“我警告你啊!这死狗一到晚上就不认人,谁要晚上靠近门口,他就会叫,你要靠它近点,被咬了我可不负责!”
周浅走到房东面前,问:“那这狗昨天晚上叫过么?”
房东眼眯了起来,警惕地问:“你什么意思?”
周浅说:“我们的朋友陈娇娇昨晚在你的房子里被人害了,我们想要知道凶手是怎么进她房间的!如果昨晚狗没在半夜叫过,那么凶手就可能不是从大门处进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