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露淡淡道：“以后能有几分成就，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林烨端起酒杯：“谢俞前辈和杜叔指点。”
他一饮而尽。
等他落座，杜山鸣道：“精神境界，刚才小孙也说了，从低到高，分为溪流、池塘、湖泊、河流、大海、星空，分别对应武者的体气神罡几个境界。”
“没练过武的人，精神弱小，连溪流都算不上，只有那些受过磨砺，或者天生精神强大的人才能达到，后者又叫天才。”
“修炼武学前期，并没有刻意磨砺精神，不过身体上的磨练总能影响到精神，精神也会随之提升，等达到九品境界，精神也暗中达到溪水程度，有天资超人者，也可能得到池塘或湖泊的境界。”
“等到了气境，开始打磨身体，修炼内气，有目的的针对精神做出训练，精神会快速增长，最后达到池塘、湖泊甚至和小林一样，成为精神河流。”
“以前都是量的提升，到了这一步，外成六品，内成河湖，便要开始精神蜕变，进行质的飞跃，就是俗称的跃龙门。”
“跃过去，进入新的天地，精神重新增长，化为河流江海，跃不过，轻者精神受损，重者异变，都有可能。”
“至于之后的大海、星空，那还遥远，你们现在知道了也不好。”
杜山鸣把精神上的境界分化细细说了一遍，林烨暗暗感叹，果然练武也要系统性的学习。
孙美琪问道：“这样说来，不是精神越强越好吗，为什么又说林烨未来的路更宽，却又更难？”
杜山鸣笑道：“木头容易削成各种形状，钢铁呢？”
孙美琪道：“不容易。”
“这就是了。”杜山鸣道。“对于武者来说，精神力总量自然越多越好，其他相同的情况下，不用动手，光用精神攻击就能碾压对方，但还有个质量问题。”
“六品到五品，为什么叫跃龙门？不仅是境界的提升，更是一种从量变到质变的变化，从普通人到超能力者的改变，从科学角度来讲，就是生命的跃迁，基因的进化。”
“而其中扮演关键角色的，就是精神。精神控制着进化速度和方向，一旦精神控制不住或跟不上，就会发生失控，进而进化走向歧路或失败，这就是异变。”
“所以，要想进化，首先是精神的蜕变，只有精神蜕变了，能控制的了身体的进化，才能开始基因进化，进行生命跃迁。上五品强者之所以最重要的是精神，就来源于此。”
“林烨的问题在于，他的精神力太强了，还不到五品，居然已经形成精神河流的程度，我在他那个时候，只是精神成湖，已经被我师傅夸奖。青露，我记得你也是精神成湖？”
俞青露淡淡点头。
杜山鸣道：“小孙你的师傅应该也是精神成湖。跃龙门之前，精神成江河的人，我只见过，或听说过一个。”
“谁？”孙美琪连忙问道，俞青露也盯着杜山鸣，显然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在。
杜山鸣张口轻吐：“铁拳无敌，孙武。”
“可是那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宗师？”林烨惊道。
杜山鸣点头：“不错，正是他老人家。据说他老人家天生精神强大，未修炼之前就已经精神成湖，跃龙门之前不仅达到精神成河的境界，而且形成的还是长江黄河。你虽然也是成江河，但跟他老人家比，还差一点。”
林烨笑道：“岂敢跟他老人家相提并论。”
这句话他说的真心实意，对于孙武只有崇拜。
杜山鸣道：“不要妄自菲薄，精神总量只是体现一个人资质好坏的部分条件，但后天努力更重要。青露和我都是精神成湖，现在她已经是罡境宗师，我还是托了小林的福，才晋升的四品。”
俞青露淡淡道：“湖和湖也有区别。”
杜山鸣笑而不语，孙美琪道：“河除了长江黄河，还有星河呢。”
杜山鸣哈哈大笑：“真要是星河的话，小林你就回家慢慢哭吧。”
“这话怎么说？”孙美琪诧异道。
杜山鸣看着从孙美琪腿上努力爬到桌上的毛豆，接着说道：“这就是小林目前的困境。他的精神太强了，要想蜕变，难度更大。”
“还是用钢铁打比方，铁炼成钢已经很困难了，再把钢炼的更强，你说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师傅应该跟你讲过，要想蜕变，就得凝练精神，直到无可凝练的时候，自然而然就突破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小溪的水和长江黄河的水是不同的，想把它们凝练到相同程度，付出的精力也不同。”
“小林的精神强大，能走的路更远，然而门槛也更高。想跃过这个龙门，比一般人要难几倍甚至几十倍。而且四品晋升三品罡境，又是一道更大的难关。你可做好准备了？”
林烨叹气道：“做没做好准备有什么区别，路总是要走的。”
俞青露哼了一声：“没有朝气。”
杜山鸣道：“各人的生活态度不同。”
孙美琪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孙老前辈是怎么突破的？”
杜山鸣道：“孙前辈的办法很简单，磨砺。所以他获得了打遍世界无敌手的称号。”
林烨微微颔首：“跟我想的一样。正准备仿效孙老前辈，出去走走，看看，打打。”
杜山鸣赞赏道：“不错。说白了，我们武者就是从打架斗殴中成长起来，不过我们不叫打架斗殴，叫切磋，好听。”
俞青露看了他一眼，杜山鸣重伤而愈，绝望中又峰回路转，有了希望，心情激动，跟平常的稳重不同。
接下来几人又讨论了一些武学问题，把华夏武学和世界各国的武学比对一番，杜山鸣又询问了翡翠公盘的具体情况，得知林烨在丛林中同时遇到了怪物和怪兽，大叫稀奇，听闻怪物死掉，也松了口气。
说到最后，林烨叹道：“整个武道发展，其实就是一段进化史。不光是武者本身，也包括方方面面。”
宾主尽欢，两人提出告辞，临走时林烨留下一枚丹药，送给杜志远。
杜山鸣接过丹药道：“本来还在想着要不要开口，既然你主动赠药，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以后常来玩，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我不行这不还有俞大剑仙吗。”
俞青露没拒绝，只是道：“我晋升的秘诀只有一个字，杀。”
杜山鸣慌忙道：“还是算了，小林和你的路不同。”
两人从四合院出来，孙美琪回头看着四合院，感叹道：“不知治好杜叔的伤，是好还是坏。”
林烨纳闷道：“还有坏处？”
孙美琪解释道：“杜叔对俞前辈的心思路人皆知，为了俞前辈差点赔上性命，本来他只有几年好活，俞前辈留在他身边，据说也是为了让他人生最后一段路没有遗憾。现在伤好了，怕是俞前辈就要离开。”
林烨摇头道：“那不可能。”
孙美琪疑惑看着他。
林烨道：“俞前辈意志坚定，可不是那种为了报恩委屈自己的人。真要不喜欢杜叔，肯定不会留在他身边，最大可能是罩着杜家。”
孙美琪一想也是，笑道：“你对女人的心理很有研究嘛。”
林烨道：“这么多年岂是白看的。”
孙美琪驱车把林烨送到预先订下的酒店，等他办好入住，才道：“不着急的话先在京城住一段时间，一些人可能要见见你，比如李叔。”
“那个李将军？”林烨想到他。
孙美琪道：“李叔是真正的大内保镖，权势极重，随时能面见天颜，而且，”她略一停顿，道，“他师承孙老前辈，是他的再传弟子。”
“孙老前辈的徒孙？”林烨一震，“倒要见见他。”
“知道你会忍不住。”孙美琪道。“顾老不知道还要不要见你，他对卜算不出你的踪迹很感兴趣。不过他人很好，不会强求，你见不见都行，自己拿主意。”
“你都说人很好了，那自然是要见见的，我也对卜算之术很感兴趣。”林烨道。
孙美琪忽然想到一事，惊道：“那个布下风水法阵，困住真武宗五位强者的人，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林烨笑而不语。
孙美琪露出奇异之色：“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
她想了想，道：“除了这两件事，其他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真武宗再嚣张也不敢在京城动手。你也一样，这里可不是宁州市，都非富即贵，隐居在此的罡境宗师都超过双手之数，不能再像在宁州市一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林烨道：“你放心好了，我这人最讲理。”
孙美琪嗤笑：“你要是讲理，我就是大宗师。”
林烨摊开手表示无奈状：“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呢？”
孙美琪道：“不跟你贫了，我还要去办事。记住，遇事报警，千万不要随便动手。”
等林烨再三点头表示听话，孙美琪才驱车离去。
“呵呵，非富即贵？”林烨抱着毛豆，抚摸它花色不同的毛，看着它舒服的发出呼噜声，轻笑道：“非富即贵好啊，穷人哪有赔礼钱。”
他抱着毛豆来到落地窗前，占了整面墙的落地窗可以从各个角度俯视京城。星星点点的灯火，路上的车灯，交织出一副跟宁州市相同，却又有所不同的京城夜景。
突然，一片白花花的东西从窗外飘过，林烨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