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好巧，来到京城的第一天就下雪了。
这应该是京城的第一场雪，也是林烨今年看到的第一场雪。
下雪了，快要过年了，以前过年时一家人都聚在一起……
随着第一片雪花飘落，越来越多的雪花纷纷扬扬撒落下来，不过片刻功夫，便将刚才的夜景衬上一层雪白背景。
只有灯光在雪景中闪烁。
天地间一片寂静，万籁无声，仿佛所有一切都被大雪覆盖。
林烨也陷入沉寂中，一路打杀造成的暴戾心绪渐渐平和，精神也变得稳固。
嘀——
一声尖利的喇叭声打破宁静，所有人都活了过来，立时下面又传来各种按喇叭的声音。
林烨缓缓从沉寂中苏醒，慢慢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心神舒畅，仿佛轻松不少。
张弛有度，才是习武之道，从练武以来就一直紧绷精神，没休息过，也该好好放松一下了……林烨看着窗外纷乱狂舞的大雪，忽而想到毛豆，仿佛是天意，把这么一只小家伙送到自己面前。
可惜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君姐让我不要惹事，却防不住人家来惹我……
林烨看向高空，狂乱的北风和雪花中，一道人影步履从容，一步一步踏着风和雪向这边走来。
这道人影他见过，黑瞳首领，噩梦级杀手，罡境宗师，郑长康。
“不去找你，却自己送上门来。”
林烨垂下眼睑，把毛豆松开。意识到似乎有危险，毛豆全身毛发炸起，张牙舞爪，要和林烨一块迎敌。
每天被林烨输入一丝金身能量，毛豆的灵性比一般动物都要强，智商上已经堪比人类两三岁小孩。
林烨失笑道：“现在还用不到你，等长大再说。去吧。”
毛豆呜咽一声，一步三回头跑出自动打开的房门，随即房门关上。
涅盘金身没发出示警，有可能没危险，也有可能对方太强大，屏蔽了涅盘金身的感应。
林烨倾向于第一个可能性。
林烨高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郑长康仍然是在丛林中抓捕怪物时的面貌，不过林烨看出，这是伪装。他如走阶梯，一步一步踏着风雪而下，周身缠绕风雪，林烨关闭透视能力，穷尽目力，竟然看不到面前有一个活生生的人。
罡境宗师，恐怖如斯。
可惜，现在是冬天，若是夏天，敢这么嚣张，看你怎么死……林烨惋惜道。
上五品强者的悬空飞行能力，依靠的是精神力调动周围和自身天赋属性相同的五行能量，主要在于精神力的运用。如果在夏季，郑长康敢如此大摇大摆的在雷雨天中飞行，一个雷劈下来必然精神受损，跑不了失控异变的结果。
能力越强，就会发现世界越危险，反而是那些没有能力的普通人觉得世界如此美好。
窗户自动打开，一阵冷风夹杂着雪花冲进来，将窗帘吹的哗啦作响，吹的林烨衣衫猎猎，双眼微眯。
林烨后退两步让出窗前，郑长康迈步走进房内，窗户自动关上，四下扫了一眼，淡淡道：“竟然能发现我，实力不错，可惜蠢了点，不知道跑。”
林烨将双手拢在袖内，跟怕冷的普通人一样，呵呵笑道：“被天眼盯上十死无生，又是宗师亲自出手，还不如光棍点，还能死的有尊严。前辈怎么称呼？”
郑长康诧异的仔细看了林烨一眼：“你能这么想最好……称呼本宗黑瞳即可。”
“黑瞳？”林烨仔细琢磨，道：“据说天眼麾下各杀手都有总部赐下的眼瞳状道具，功能奇特，不知黑瞳前辈能否让晚辈开开眼界？”
郑长康笑道：“你小子消息倒灵通。不错，每一个恐怖级及以上的杀手都被赐予了神奇道具。”
他把手掌一伸，掌心中皮肤忽然向两边分开，露出裂缝，裂缝中一只眼珠缓缓睁开，黑瞳白仁，栩栩如生，不，就是活的。它咕噜转动一下，和林烨目光对视。
一股危机感自心头升起，林烨不动声色转移视线，道：“活的？”
郑长康道：“不知。说是死的能自己动，说是活的没有生命气息，可能是介于生死之间的东西吧。”
“不愧是神奇物品。”林烨赞叹道，“我能靠近看看吗？”
郑长康露出古怪之色，道：“林烨，你知不知道我是来杀你的？”
林烨呵呵笑道：“知道……不过反正我跑不掉，就当前辈的杀人赠品好了。”
郑长康仔细盯着林烨看了一会儿，林烨坦然以对，郑长康点点头，林烨上前两步，仔细盯着眼珠，暗中开启天眼。
透视，微视，去芜存菁……大部分天眼能力开启，金身能量急剧消耗，只是片刻，便把眼球解析出来。
眼珠又咕噜转了一下，和林烨对上，突然抖了一下，快速闭上，郑长康掌心处皮肤快速合拢，恢复原状，看不到一丝痕迹。
透视之下，仍然能看到眼珠在咕噜转动，时快时慢，似乎暗号一般。
林烨心中突然明悟，这是在传递信息，眼球的一个作用是放大使用者的精神力和攻击敌人的精神力，另一个作用便是天眼用来监控手下的道具，拥有定位、自爆、传递信息等能力。
郑长康诧异道：“奇怪，这还是第一次不经我催动主动闭眼。”
他上下打量林烨，露出笑容：“果然没白跑这一趟。”
林烨不动声色道：“想杀我，根本不需要前辈亲自出手。前辈亲自前来，定然有事吩咐。”
郑长康满意道：“很好，还不算蠢。”
他丢给林烨一个东西：“吃下这个。”
林烨接住这个东西，是一颗指头般大小的药丸，上面画着诡异图形，仿佛黑色眼珠。
林烨掂着这颗丹药，问道：“前辈是什么意思？”
郑长康道：“吃下去，才能接着谈。”
林烨无奈，一张嘴丢进嘴中，咕咚一口吞了下去，一股莫名的能量在天眼注视之下，形成一片阴影，侵袭向精神，刹那间便把他红中带金的精神染成一片黑。
恶心、混乱、腐朽的感觉从精神上散发出来，林烨的脸色极为难看。
郑长康满意点头：“这颗药是总部赐下，针对精神，一个月后便爆发，精神腐朽湮灭，除了专门配发的解药，目前无药可治，就连江映月也治不了。本宗不惜亲自来此，就是为了招揽你。你可愿意为本宗做事？”
林烨苦涩道：“能说不愿意吗？”
郑长康道：“不能。”
林烨道：“还请首领吩咐。”
郑长康越来越满意：“不错，识时务，这种人在黑暗世界才能活得好，活得长。等你完成本宗交给的任务，证明了忠诚，自然给你解药。”
“现在本宗给你说一下黑瞳的福利，省得你觉得自己被迫加入，阴奉阳违，不好好办事。”
“杀手还有福利？”
林烨张大嘴巴，感觉世界有些梦幻。杀手不都是藏在地下，阴暗污秽，见不得人的东西吗，居然还有福利？
“看你样子就知道对我们有误解。”郑长康冷哼一声，道：“杀手为什么不能有福利？”
林烨干咳一声，道：“当然能有，福利越多越好。您接着讲。”
郑长康道：“我们没有工资，完成任务获得的报酬就是你的工资。没有休假，不做任务时就在休假。正常情况，只要认真做任务，一次任务的收入就足够你花天酒地享受一年。”
林烨无语道：“这顶多算待遇，不算福利啊。”
郑长康道：“我还没说完。刚才说了福利，现在说责任。作为天眼成员，除了每年必须完成一次总部颁发的任务，其他时间总部并不管，你是去上班还是修炼，那是你的自由。不过总部很多东西，比如神奇物品，比如为各种天赋属性武者专门建造的修炼室，都需要积分才能兑换，而积分，是根据完成任务的难易程度来计算。任务越难，积分越多，至于怎么计算，这个你以后会知道。”
“为天赋属性武者专门建造的修炼室？”林烨听到一个新名词，急忙问道。
郑长康露出笑容：“这就是你们散修的悲哀。”
说得好像你的组织很幸福似的……林烨暗暗吐槽，不敢让他听到。
“不管咱们华夏国的五行属性，还是西方的元素属性划分，总的说来，都是能量的运用。经过武道和科技的长期合作研究，终于研究出来一种有助于修炼的方法，就是建造极端属性的修炼室，以便让相对应的武者更好更快的修炼。”
“比如火属性的武者，可以进入模拟火山爆发的修炼室，水属性的武者，可以进入模拟海洋的修炼室，既可以修炼内气，也可以锻炼精神，内外皆修，进步比在外面更好，更快，而且外面时刻有人监督，非常安全。”
“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林烨傻了眼，一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的样子。
郑长康很满意效果，道：“特别行动处也有这样的修炼室，各大宗门都有，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牢牢把持住地位，每代都有罡境宗师产生？”
原来如此！林烨恍然大悟。
“该说的都说了，希望你别让我白费口舌。”郑长康又开始了敲打。
林烨恭敬道：“这是自然。不管做杀手也好，干别的也罢，只要让我提升实力就行。”
郑长康重重点头：“不错，这才是我辈想法。管他洪水滔天，提升实力才是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