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正中是一扇木门,木门之上是一块扁额,上面俊逸豪放地刻着“亭曈”二字。
推开木门,围墙内是呈回字形结构,四周是厢房,几间还亮着光。
中间的空地上一株木绣球独立,沿着树干围上了一圈环形木椅,繁茂的枝干延展,将木椅遮蔽在树荫之下。冠状的枝干顶部,有一簇簇绿色的还未开放的花团。
木绣球的周围空无一物,地面是用石砖铺平的,左侧的房檐下放着一排人型木桩。
挽画沿着走廊来到一间还亮着灯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春雨姐。”
没一会儿,门就被打开,里面是一位大约二十左右的女子,面容素丽,如果没有横在额间的那一道狰狞的疤痕也会是一个俊秀的温婉女子。
春雨穿着素白的里衣,长发像是刚刚解下,自然垂落在肩后。
看着挽画有些诧异。
“陆画姑娘,你怎么来了?”春雨让开身子让挽画进屋。
“是这样,今日姐姐出门遇袭,一些食物用品没能带回来,明日我们和寒酥姐一起再进城一趟采买些粮食,不然再过几天大家就要饿肚子了。”挽画解释道。
春雨听说花姝受了伤,一脸担心,起身就要去看望,被挽画拦下了。
“姐姐她已经睡下了,我给她治了伤没大碍了。”
春雨听挽画说没有大碍后才稍稍放了心。
“那我先不去打扰了,明日清晨我叫上寒酥去前院找你,先去看看陆先生。”
春雨秀眉微蹙,还是难以安心。
她原本只是一个因生不出儿子被夫家休弃的女子,娘家人见她被休都嫌她为家族丢人,人人避之不及,最后差点冻死在街头,是陆先生将她带了回来,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春天。
既然选择了开始新的人生,过去的名字就不再用了,她请陆先生为她取个新名字。清楚的记得那天,陆先生伸出手让细细绵绵的春雨落在手上,转头坚定的看向她。
“就叫陆春雨吧,春雨带来新生。”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许多女子来到亭曈,有在河边或是垃圾堆里捡到的女婴,有被父母卖到妓院的女童,有像她一样被赶出家门,无地可去的妇人。
陆先生都给取了新名字,教她们习武、认字、医术,并告诉她们女人存在的意义不是只有生育,女人不是只有依附男人才能存活,她们可以做很多事,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
陆先生是带给她们第二次生命的人,她不希望她出事。
挽画见春雨还是满脸担忧,有些后悔告诉她了。
握起春雨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姐姐她真的没事了,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恢复。”
“好,陆先生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挽画答应道:“会的,那春雨姐早些休息,我就不再打扰了。”
第二日一早,春雨和寒酥就一齐来到前院。
屋内挽画刚给花姝熬好药,昨夜花姝有些发热,但好在服药后不久就退热了。
“春雨和寒酥来了。”挽画收拾好药碗对花姝说道。
两人走进来,看着花姝躺在床上,上前询问伤势。
“没事了,就是被划了一刀。”
“那伙人可有调查,为何会想杀先生?”
开口的是寒酥,声音清亮,原是青楼的一名歌妓,因不愿卖身差点被打死,刚好被上街采买的花姝撞见,便为她赎了身。
“那些人不是冲我来的。”
她不必去调查,叶辞渊肯定已经在做这事,毕竟那些人想杀的是他。
“但估计和近来人口频繁失踪一事有关。”花姝又接着说。
可惜那背后之人谨慎异常,连与其交易之人也没见过其真容。
“你们不必去管此事,估计上头已经派人来调查了。”而那人十有八九是叶辞渊,一个王爷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小小的县城之中,“我养伤之际,帮我照看一下亭曈的人,功课不要落下了。”
“嗯,先生您放心吧。”两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鸢时怎么样了?可还烧?”
陆鸢时是两日前被人放在门口的一个女婴,刚刚出生不到一月的早产儿,体质虚弱,抱回来时正发着烧。
“昨夜烧已经退了,今早还去奶娘那吃了奶,听奶娘说胃口不错。”寒酥说道。
听到这样说,花姝也放了心。
挽画三人驾着马车去往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