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轩书房。
高知县得知叶辞渊昨日遇刺,正惶恐的跪在下首。
“令王爷遇袭,是下官治理无方,请王爷恕罪。“
“恕罪?既然知道治理无方,那就别治了。”叶辞渊靠在太师椅上,骨节分明的手在桌面轻点,另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双眼阴鸷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高县令冷冷一笑。
高县令一听,张皇地抬头看了一眼叶辞渊,磕头求饶:“求王爷饶命!”
叶辞渊没有说话,一边的乘风为他端上一盏热茶。
端起茶碗,抬手掀开茶盖,拨开表面飘荡的茶叶,一缕茶香飘散在书房里,叶辞渊轻抿一口后,又放下茶碗。
“你说说,本王有什么理由饶了你,戕害皇亲国戚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昨夜叶辞渊细想,能将他行踪弄得这么清楚的只有这位高县令了,或许让自己到这儿也有他的手笔。
看来,想他死的人还挺多。
高县令抖得更厉害了。
昨日一听小厮说渊王的属下来了,吓得他拔腿就想跑,可他的家人都在这,他如何跑?在渊王的眼皮子底下又能跑到哪去?只能硬着头皮出去,想着渊王也不一定查到他的头上。
到底还是他低估了叶辞渊,竟短短一夜就查到了。
一名侍卫拿来一张沾满血的供词,行礼道:“王爷,犯人招供了。”
叶辞渊眼神示意了一眼,侍卫将纸呈了上去。
“高横,县令可认识?”
一掌将供词拍在身前的桌上。
高县令额上已是大汗淋漓,一张脸发白。
“招!下官全招,下官愿意将功赎罪!求王爷放过我的家人!”
“既然这样,倒是可以听高县令讲讲。”叶辞渊靠坐着,拿出绢布细细地擦了擦手,将布仍给乘风,“拿去扔了。”
高县令跪着哆哆嗦嗦地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原是一个带着面具的年轻男子找到他,给了大笔的银子,让他为其买卖人口提供便利,为了避嫌后期的联系他都交给了养子高横。
这一次是害怕叶辞渊来查出此案和他有关,便让养子向对方通风报信,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解决叶辞渊,向外也可交代为是个意外。又恰好徐氏父子上门交易,他们本想以此为引,但还没行动,就发现叶辞渊自行赶了过去,中间还跳出个武功高强的女子。
后来他打听到那女子是莲花村的一个大夫,并且建了个叫亭曈的合院,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女子。
听完前因后果,叶辞渊面上没有表情。
“亭曈?”
“是….听说是个女神医,收留了许多的女婴还有一些不愿卖身的青楼女子,教她们医术,每月初十会来市集看诊一次,不收穷人的钱。”
叶辞渊想到那晚见到的那堵围墙。
亭曈,初出的太阳。
“本王会派人在你身边,你继续与那人联系。”
叶辞渊泛着寒光的眼盯着高县令。
“若是让本王发现你吃里扒外,你知道后果。”
“是是是…….下官,下官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叶辞渊摆了摆手,高县令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但由于跪得太久,一下没站稳又跌了下去。
“乘风,扶一把高县令。”
乘风上前,一把将高县令提了起来,“谢…谢王爷…”
高县令对着坐上的叶辞渊拱了拱手,被乘风连拖带拽地从后门扶走了。
乘风看着县令坐上马车,对马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会意,带着高县令在城中慢悠悠的转了一圈,才会到县令府。
叶辞渊仍坐在原位回想着刚刚高县令的话。
亭曈,这女人果然不一般。
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乘风回到书房。
“备马,酉时让人扮成本王的样子先去江城,亥时你跟本王去云溪庭。”
自从珍妃被劫,叶辞琰一直派人秘密寻找,保险起见,还是让人分成两拨混淆视线。
上次营救,也多亏提前上岸后叶辞渊让孤鹏继续行船南下分散视线,在江淮一带遇到了埋伏的刺客,孤鹏弃船捡回一命。
乘风一愣,后面想到距离上次采血已经过去三个月。
珍妃的药快没了,是该去一趟了。
“是!”
乘风快速地出门备马。
来到卧房,叶辞渊看见桌上摆放着熨烫整齐的衣裳,和衣裳上还放着一白色面纱,顿住脚步。
伸手拾起面纱,长睫微敛,看不清情绪。
白纱上已是洁净无瑕,一如初见时。
将面纱放回桌上,叶辞渊换上一套干净的常服准备出门,跨出卧房的门复又停步。
片刻后,转身快步回到桌边又拿起那方面纱,轻柔的折起揣入怀中,才抬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