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说:“按照凡间的规矩操办吧!今日我想要喝酒。”
霍允却摇着头:“你如今这么满身的伤,怎么能喝酒?”
苏瑾看着他的眼睛,又说了一遍:“给我拿酒。”
霍允气的不想说话了,他转身出去,冷冷地传来一句:“你就想着吧!”
苏瑾看着渐渐走远的霍允,垂下了眸。
一刻钟后,却看到他招呼人提了整整二十坛酒进来。
霍允把酒递到了他面前,说:“喝完这些,好好养病。”
身为医者,他自然知道让病人饮酒会有什么后果,这是万万不该触碰的东西;但作为朋友,他去只能在无可奈何之下答应他,如今他心中的悲痛,比起身上的悲痛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不先治好心里的伤,这身上的伤又如何治得了。
苏瑾不答,接过了酒便开始豪饮,冰冷的酒液刺进喉咙的那一刻,他才觉得酣畅淋漓,这么多日的压抑与悲痛一瞬间爆发了,他仰着头,嘴角流下的咸涩的东西,不知道是酒还是其他的东西,滋味混杂,让人辨不清道不明。
孤影无月,寥寥无事,唯有喝酒。
霍允默默地退出了南殿,坐在门口摆着的一张凳子上,孙管事过来问:“仙尊大人这样的喝法,人都该坏掉了吧!”
霍允沉默了一会儿,说:“明天是黎策的头七,按照凡间的习俗,你着手准备操办一下吧。”
“是。”孙管事点头应了,随后退下。
霍允坐在外头,看着漫天落下的雨,一滴一滴,在冬日里显得更加刺骨。
屋子里传来了坛子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细细地数着,已经是第三坛了。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却迟迟不见停下。
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靠在门边不在数了。
苏瑾躺在贵妃椅上,后背和胸前的伤口尽数裂开,殷红的血在白袍子上极为惹眼,一朵一朵开得像花一样。
他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样,觉得酒是世上绝好的东西,喝的晕醉的时候,他似乎还能看见黎策在自己面前拨弄着碳火盆子,还转过头板着张脸,说:“师父,都说过不让您喝酒了,您怎么又不听话?”他不知道,每当他用这样严肃的神情说话的时候,他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样一个小小的家伙,倒是先管起师父来了!
他喝着喝着就忍不住笑,嘴角咧开来,酒液都顺着下巴滑倒了颈项里去,湿漉漉地吧胸口的血渍化成了淡淡的粉色。
随后,他景致突变,拨弄着碳火盆子的黎策突然不见了,他急切的探出身去,却被一双手按住了,头顶传来告诫而严肃的声音:“都伤得这么重了,还这样不安分地乱动,伤口都裂开了!”
他恍惚间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真切,抬起头就看到黎策抿着嘴神色不悦。
随后他又说:“我可不像药仙大人那样医术高超,一些小病小痛我还能治,您身上的这一身,我是万万不知如何下手的!”
苏瑾笑了一身,说:“那你就多学一点,以后我有病痛的时候就可以通通交由你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