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角亥塌陷台的新办公楼开建,笔绘纸介质记录的塌陷仪停测。楼房建成使用后,仪器更新,使用光纤联网计算机化,这意味着台站可以无人值守。省观测处刘处在竣工的讲话中特别强调:“全省的下一步工作重点是大力推进塌陷定位无人化台站的建设,同时加大有人值守台站的预兆项目优化,逐步推进中心台制。”果真如刘处所说,定位科的人没有工作可干成了台站的守夜人,是吧——,都明白的。预兆科不同,现有的测项一项不能停测,已有项目改造不算,单单拟增的新测项就达两项。同样的科长,我乌科的未来可有可无,钱科是台站的主角,如何竞争?是吧——,都明白的。我和刘处探讨:“我们定位科的人干什么,是吧——。”刘处的话非常肯定:“大趋势是科室合并。”那只能把定位科并入预兆科,定位科取消,是吧——,都明白的。我想把停测的塌陷仪运行起来,刘处回答:“随你。”我问:“可以参加评比吗?”刘处说:“省属的台站全部数字化,要参加只能才加地方台站的评比。”地方就地方,有就比没有强,是吧——。私下我同杨光谈了,他说:“行!仪器我帮你安装上,替你修好破矛烂刀,去跟钱科的大炮导弹争锋。”他看透了我的想法,是吧——,人吗——,都明白的。对于我的建议,公孙台的态度不明朗,汪台不同意,反对最强烈的人是陈信刚:“我大不了再干一年就去市局,我现在是活越少越好,绝不没事找事,等我调走之后你再上,否则你自己干。”老陈是一个要离开单位的人,说的都是外人话,如果科长是他而不是我,我也如此说,是吧——,都明白的。刘朝阳也担心将来钱科一家独大,他同我的想法一致:“你妈x的,老陈,不用你干!我们干。”这个我们就只剩下我和他,是吧——。话是这样说,数据可以缓一二天处理,是吧——。一天24小时定时更换两张图纸,有塌陷波的时候,何止是两张图纸,还有塌陷波是不管白天黑夜、春夏秋冬的,是吧——。不能及时换纸,过度叠加的记录何谈辨认与处理,还参加什么评比?是吧——。得到这样的结果,干还不如不干,是吧——。总不能我和刘朝阳代替汪台和老陈值夜班,是吧——,都明白的。
建台初期,角亥台靠定位仪立台,预兆科是副业,如今,定位科的优势不再。没有工作不可怕,可怕的是钱科忙得惬意,一个从事业务工作的人在业务上没有话语权,他会压得我抬不起来头,我是定位科的科长岂肯甘心,是吧——,都明白的。
岩磁项目从学科上属于预兆学,在人工读数记录的时期,每天两组数据,上午9时数据由预兆科的人来读取,预兆科没有夜班,晚上21点的数据只能由值夜班的定位科的人来读取。观测上的特殊性,决定岩磁测项的管理归属不一,有的台站归定位科,有的台站归预兆科。本台归预兆科管理,数据的上报和资料的整理由预兆科负责。定位科与岩磁项目有关系,可以从新分配管理权的,是吧——,我也不算强抢,都明白的。我的请求被公孙台搁置:“观测方式延续旧制,先建探头房,新仪器入网观测以后再说。”公孙台真是一个过渡台长,是吧——,能悬而不决的都拖后待定,是吧——,都明白的。
甄台上任,我去找刘朝阳:“朝阳,看明白没有,将来我们就是一个看楼守夜的人了,就是一个打更的,是吧——,你明白的。这唯一的希望就是岩磁了,是吧——,你明白的。”刘朝阳二话不说,冲进预兆科的临时办公室,笑容满面地对周欣荣说:“你妈x的周大姐,我帮你分担一点工作,今后岩磁就归定位科了。”说完就从老周的笔下夺走了记录薄。回来就对我说:“你妈x的,拿来了。”我说:“还有与评比有关的档案,是吧——,你明白的。”他跑步出门,逼着钱科交出的文档:“你妈x的,钱科,我知道你的套路,要是缺东少西的我还来找你,到那个时候,你妈x的,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对,你妈x的,可别怪哥们不够意思。”老周乐得放手,甄台不阻止,汪台不敢得罪刘朝阳,钱科最怕的人就是刘朝阳。资料一到手,刘朝阳再也不让我过目,同钱科一样,这项目由钱科的变成了小刘的,是吧——。也好,总算是定位科的项目,比钱科握着好,是吧——。
公孙台建的探头房不合格,在甄台主导下拆除重建。建设的过程中,甄台对汪台和钱科的表现非常不满,我看到了希望,再加上小刘霸着,岩磁项目一定是定位科的,是吧——。接到人员培训通知后,钱科、小刘都对甄台提出要去首都学习。甄台召开台务会,在会上,汪台提出派小米去学习,钱科同意,甄台说:“派一个年轻人去学习,这是从长远的角度考虑,我就不好说什么了,是吧——。”“那场面,定位科的汪台站在预兆科的立场上,是吧——,都明白的。”我用手机把这消息透漏给刘朝阳,希望他能争取到学习的机会,是吧——。在周二的例会上,甄台一宣布台务会的决定,小刘就站了起来直指我的鼻子:“你妈x的,在决定谁去的会上,你屁都不放一个,已经定下来了,你才告诉我,你妈x的。”刘朝阳肯定问过谁,肯定有人对他说了什么,是吧——,这还怪上我了。他的声音更大:“你妈x的,你已经默许了就别告诉我。”这是埋怨我没有为他争取学习的机会,是吧——。例会结束以后,我对刘朝阳说:“朝阳,开会的时候,小米已经到了塌陷学校。”小刘一听,窜进预兆科伸手拎起了钱科的衣领:“你妈x的,你耍我!”钱想说:“朝阳,朝阳,我请你喝酒,我请你喝酒。”甄台说:“刘朝阳,你对小米去学习有意见?”小刘放开钱科:“你妈x的,我对她有什么意见啊!”我在一旁看着,很是开心,是吧——。
新仪器到了,等待厂家来人安装调试。这一点真好,不用杨光,杨光自此丧失了蔑视他人的资本,是吧——。今后的仪器维护由省局来统一负责,新成立了一个处级单位——仪修中心。杨光的那点技能彻底休息了,台站离开谁都能运转,是吧——,都明白的。
我私下说刘朝阳,“关键是项目,是吧——,你明白的。”刘朝阳非常明白,逼着安装仪器的人把处理数据的计算机放在定位科。小刘下了夜班,钱科就把计算机搬走了。小刘找上钱科:“你妈x的,谁让你搬的?”钱科后退,“小刘,你别冲我来,是甄台。”小刘跑进二楼的台长室:“你妈x的,是你让钱鬼子搬走的计算机?”甄台说:“这是观测处的意思,按照学科归属管理,不信你问汪台。”汪台没有回答也没有抬头。刘朝阳非常沮丧地下楼:“你妈x的,别以为谁不懂,好事都你妈x的揽到自己身上,有争议的事都往上头推,你妈x的。”老周直摇头:“这台站的——业务人员,真可爱。”杨光火上浇油:“没有岩磁项目,定位科清闲,清闲多好啊,求都求不来的美事。定位科好,定位科好。”“你妈x的,定位科好,你来定位科。”“我不来,将来有可能按照项目发放补贴,多劳多得,我想多挣钱。说不准啊,定位科的人就是半放长假。”这话,刘朝阳更不乐意听,想发火又不知道针对谁,“你妈x的,气死我了。”这时,甄台进了预兆科,“都别嚷嚷了!我刚同省局沟通过,塌陷定位仪的数字化改造也在计划之中,定位科还有新的业务。”我听了很高兴,我们还没有被淘汰,是吧——。甄台说:“别到了时候,评比成绩还是全省最后一名。”刘朝阳高兴的一拍胸膛,“你妈x的,看甄台说的,不可能的。”
六
省局再来考核甄台,我就是打你不称职。不只是甄台,任何人我都打不称职,是吧——。至于甄台不称职的理由是拖欠工资,其实不称职的理由很多,能够落实到纸面上的只有这一条,是吧——,都明白的。你继续留任,你也不好怒对我,有我的老资格在,是吧——。你倒台,就算汪仁良上去,我也要捞个副台,是吧——。再派人来,我还是我,是吧——。你不听我的话,不免去汪台和钱科,我哪能支持你,是吧——,你应该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