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爷爷的这个人叫苏有富,是隔壁市一个搞采石场的老板,人如其名,非常有钱。
他以前找我爷爷看过事,算是熟人,知道我家地址,这次直接找上了门。
进门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他的面相。
这人长的高胖,但鼻挺颌阔,看起来是个有福之人,只是头顶隐约有一缕黑气,双眼通红,应该是近期遭了什么祸事。
果然,他见到我爷爷,第一句话就是大喊救命。
他应该是急坏了,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拉着我爷爷往外走。
爷爷虽然比他矮小的多,但气力显然更大,苏有富拉了一下没拉动,反而被爷爷扯住肩膀,按在了椅子上。
“邦邦……”
爷爷用手里的旱烟杆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声音不大,却一下子把苏有富焦躁的声音遮了下去。
“不急出门,先说说看,你这是遇到了啥事儿?”
苏有富喘了两口气,终于平静了些,哭丧着脸道,“四叔,不是我遇到事儿,是我儿子遇到了邪乎事儿,你可得救救他!”
根据他的描述,他儿子叫苏杭,今年十七,身体一直都挺健康的,但三天前,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食量剧增,一顿饭能吃十个人的量还喊着饿。
苏有富带他去过医院,结果医生一顿检查,说是一切正常,考虑到他儿子确实食量异常,给了个神经性多食症的推断,让他回去主动控制饮食。
苏有富压根不信,他儿子人长的瘦,十个人的饭量吃进去,肚子连鼓都不带鼓的,这个什么多食症最多能解释儿子食欲突然大增,却根本解释不了为什么能吃下去那么多东西。
虽然不信,可苏有富也没别的办法,只好把儿子带回家,把他关到屋里,强制他不准吃饭。
才关了一下午,结果到晚上的时候,他听到外面有动静,出去一看,儿子正在厨房里偷吃,把家里的剩饭剩菜全吃完了,甚至吃起了生鸡蛋、生米。
苏有富看的心里发毛,干脆把他儿子反锁到了屋里,准备第二天再去医院。
谁知第二天打开儿子的屋门,发现他居然把屋里的书本作业都吃了,甚至还正在撕扯着床单吃。
这回他确定儿子肯定是撞邪了,把儿子绑了起来,连夜开车找了过来。
听完他的讲述,我心里也有些发毛。
吃生鸡蛋生米、吃书本床单,听起来像是个神经病,但神经病也只是吃,而不是往死里吃。这事儿确实透着邪乎。
爷爷听完之后脸色极为凝重,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坐在那里吧嗒了两口旱烟,对苏有富道,“事情我大概已经明白了,你先去车上等着,我收拾点东西,跟你去一趟。”
苏有富千恩万谢的出去了,爷爷却是坐在椅子上没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脸色有些犹豫。
过了几分钟后,他像是有了决定,招呼我道,“小鱼,去把里屋柜子里那个布包带上,咱们过去一趟。”
“小鱼”是我的小名,爷爷说当初捡到我的时候,小被子里有张纸条,上面写着这个名字。至于我的大名,则是跟着爷爷的姓,爷爷叫姬四,我叫姬无愚。
按照爷爷的吩咐,我去里屋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土黄色的布包。
布包不大,看起来也不显眼,但爷爷专门收拾在柜子里,应该是什么贵重东西。
平时去给人看事,爷爷一般就是随身带一个罗盘和一个星盘,这次特意带上这个布包,显得非常慎重。
我有些不明白的问爷爷,“之前你说咱们风水师遇到撞邪的事,能避则避,怎么这回……”
爷爷摇了摇头,“能避则避,但这邪物听起来像是饿鬼,这东西如果不管,是要出大事的……避不开,也不能避。”
我还是不懂他的意思,爷爷难得多给我解释了一句,“咱们遇到撞邪的事,如果自己道行浅,看不透邪物的深浅,那就能避则避。可如果明知道这邪物危害有多大,自己又大概能处理,那就不避了……算是给自己积点阴德吧。至于你……”
爷爷的目光转向了我,“你以后如果遇到了这样的事,我希望你能避则避,但也希望你能多积些阴德,你明白了吗?”
他的话前后矛盾,但我大约也听明白了,于是点了点了,又问他什么是饿鬼?
“世间鬼物繁多,饿鬼是最凶恶的几种之一,生前必定长期挨饿,且死时经历过极其惨烈的事,以至于死后怨气冲天,几乎不可化解。一旦附于人身,必定疯狂吃喝,若是凶戾些的,甚至会食人!”
食人?
我听的一哆嗦。
爷爷没再多解释,从我手里接过布包,挥了挥常年不离手的旱烟杆,便出门了。
我跟在后面,想着他刚才说的“饿鬼”,心里慢慢的思索着。
鬼这东西世人皆知,我从风水书里也见过很多描述,但跟着爷爷走南闯北也有一段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接触。
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了每晚睡在我床上的白影子阿漂,她又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