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原来人一旦张狂起来了,就喜欢自以为是,他们认为他们认为是对的就是对的,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优越感,所以,崔公公显得更加的惊讶了,甚至是有些颤抖的看着赵光义,那一脸的神情就差在上面写上诧异两个字了。
“怎么了?被人看透心思的滋味不好受吧?”赵光义斜着眼看着崔公公,“其实你想杀沈少奕很简单啊,只要将他与萧绰的『奸』情说出去,契丹人还不将他给撕了。当然了,你已经没有说出去的机会了,因为你必须死,本王不会让你有机会说出去的,沈少奕也只能死在本王的手上。”
“这好歹也算是遂了你的心愿了,你可以瞑目了!”
崔公公的心情很是复杂,他不知道到底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忧的是,自己没能亲眼看到沈少奕死在赵光义的手中。他真的没有机会看到了,甚至连发出惨叫的机会都没有,赵光义已经一掌劈断了他的颈骨。
卢多逊战战兢兢的进来,他不知道为何赵光义会杀了这个自称知道沈少奕下落的人,他自然也不敢去问,处理尸体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去劳烦晋王殿下了。
人既然在辽国皇宫,赵光义就有把握将沈少奕找出来。其实,不找也没有关系,就像崔公公说的,只要赵匡胤死了,他沈少奕就必然会出现在汴梁,就像韩熙载过世,沈少奕照样回到了泉州。
所以,赵光义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人知道沈少奕的下落了,甚至他都没有必要去查清楚沈少奕到底在做什么,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了,或者说,是赵匡胤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了。
“王公公,想好了没有?还是说,必须本王让人走一趟陕州啊?”
“不敢,不敢!奴才不敢!”
王继恩不断的提起自己的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这种弑君谋反的事情,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只是这位晋王殿下说得明白了,拿自己的老家陕州说事,那就是拿自己的家人威胁自己了。他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他担心的是,在这位爷的眼中,自己的家人根本不算什么,生死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不敢?本王需要的是你敢!别忘记了,你王家如今的富贵,随时都可能灰飞烟灭,当然也可能会更上层楼,盛极一时。”
王继恩开始有些后悔了,当初受到晋王威胁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及时的告诉皇上呢?也许自己说了,现在就不用这般的为难了。如今的情况就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左右都有可能会万劫不复的。
事情败『露』,必死无疑,就算是现在马上就向赵匡胤坦白,赵匡胤也一样不会放过自己的,因为就是自己偷听到赵匡胤和赵普的谈话,将唐文清的消息告诉了晋王的。他真是悔不该在数月之前接受了晋王的好意,那是一幢在陕州最为宏大的宅子。
他不得不承认,银子是个好东西,但银子也不是东西,会让一个人『迷』失了自我。也许就像是赵匡胤所说的,他也算是久居高位了,人难免有些自大了,得学会收敛一些了。
“继恩,发什么呆呢?”
“啊!”熟悉的声音,哪怕不熟悉他也知道,在皇宫里只有一个人敢于这么叫他,“皇上,是您啊!奴才在想一些小事,一时没注意到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说的什么话!”赵匡胤摇头问道:“怎么?是你家里有什么事吗?”
“不是,不是!”说了一个谎话,就要用另外的一个谎话来圆前面的谎,“多谢皇上挂念,奴才家中好着呢!”
“这就好!朕还以为你弟媳『妇』又和令弟打架了呢!”
赵匡胤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刚刚上个月的事,让王继恩着实是烦恼了一阵子,也不知道他王家是造的什么孽,娶了个会武功的狠角『色』,想想也实在是好笑,为这段忧心的日子增添了一些乐趣。
王继恩只好陪着笑,当然是苦笑了,“皇上,该用膳了,奴才去准备了!”
“好!”
赵匡胤转身走了进去,他这几日心情总算是稍稍的好一些了,黄河水患暂时解决了,汴梁四门外的灾民也已经开始返乡了,沈义伦治水之事,也都全面的展开了,他终于可以舒一口气,把心头最大的那块石头放下了。
王继恩很快就把御膳送上来了,说是御膳,只不过是一碗清粥,一碟青菜,再加一小盘炸豆腐。自从黄河水患,赵匡胤就下定了决心,在水患没有解决之前,他要和灾民们一起过这清苦的日子。
如今,灾民虽然陆续回乡,可是重建家园,清理田地,也要一段时间,今冬的这一季麦子,看来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等到明年来。眼下最为重要的,除了治理黄河,当然就是这些百姓们这最少大半年的口粮了,已经快两个月了,从各处调集的粮食已经不少了,但显然还是不够的,最主要的还是要等泉州从海外采买的稻米能够尽快的送到,才能让百姓不至于断了口粮。
“皇上,您看明日是否换一些膳食,先不要顿顿清粥小菜了。”
“不用了,这般闷热的天气,吃吃清粥小菜,整个人便神清气爽了起来,其实蛮不错的。”
“皇上说的是,奴才也学着皇上,吃了几个月的清粥小菜,感觉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赵匡胤只是笑了笑,便低头慢慢的吃了起来,他习惯在用膳的时候不说话,而且一直都吃得极慢,上战场的时候,是没有这个时间细嚼慢咽的,在宫里的时候,他却是养成了这种习惯,这是难得的可以享受一下的时光,可以不用去想那些让他觉得烦恼的朝廷大事。
王继恩照例退到了一边站着,房里就只有他与赵匡胤,那是因为赵匡胤一向不喜欢用膳的时候有太多人看着。王继恩心里无比的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但他不得不这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