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见过公主殿下,驸马爷!”杨克让就站在城墙上,双手抱拳作揖,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赵光义虽然把太子军列入了叛军,却自诩大度,并没有剥夺赵瑾公主的名号。
“老大人不必多礼!”两人只得抱拳回礼,毕竟不管如何,这城墙上都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家,“请本公主来,所为何事啊?”
“公主殿下,老臣想问一问,明明太子军海船无数,为何不劈波斩浪,反而从我福州城过啊?”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明明大海宽阔无比,你太子军为何不干脆走海路,到时候沿着黄河直达汴梁北郊,岂不正好,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的走这陆路,还非得从他老人家的这里经过,让他实在是为难啊!
“老大人与泉州为邻,本公主此来,自是要告诉老大人一声,本公主虽然外出了,这家里可容不得他人窥视。当然了,也顺便告诉天下人,本公主无意与天下人为敌,只要放太子军路过,本公主信守承诺,秋毫不犯。但若是有不开眼的,说不得本公主只好杀杀他的威风了。”
“公主殿下此言差矣!太子军乃是叛军,若能就此幡然醒悟,投降于老臣,老臣定然在皇上面前为公主殿下和太子军美言几句,想必皇上大度,定然也不会责罚于公主殿下和驸马爷了!”
“哦?是吗?老大人此番却是要劝降的,本公主还以为您是准备下战书了呢?”
“公主殿下,老臣正有此意!”杨克让说着,眼神却一直往右手边的城外瞟,沈少奕转头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却见那里有着一座小山,不由得心里一动。
“既然公主殿下和驸马爷不听老臣劝说,说不得老臣就只好拖着这把老骨头,见识一番太子军到底有何底气敢于造反了。老臣倒是听说太子军有一神器,名叫火炮,今日老臣就算是身死于火炮之下,也要拦住叛军,拿了二位进京领赏。”
赵瑾正要开口,沈少奕已经接过了话头,“杨老大人,那本候就让您见识见识火炮的厉害。只是老大人您年纪这般大了,可一定要稳住,不要被火炮的威力给吓破了胆!”
“驸马爷,您这是在威胁老臣吗?老臣说句大话,当年跟随先帝征战沙场时,驸马爷恐怕还在地上爬呢!竟然威胁老臣,说老臣会吓破了胆,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啊!”杨克让在城墙上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来来来,老臣看你年轻,给你一刻钟回去准备,免得让驸马爷说老臣趁人不备,先发制人。”
“那就这样说定了!一刻钟之后,本候在城外等着老大人大开城门!当然了,若是老大人落入本候手中,本候定然饶你不死,正好借着老大人的口,告诉天下人太子军的厉害。”
“说的什么话?老臣只要还有一口气,定然死战到底!”
“那本候只好奉陪到底了!”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别看杨克让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他心里自然打着小九九呢,方才见这位驸马爷顺着自己的目光看见了那小山,而且脸上还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来,他就知道这位驸马爷是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了。
而至于什么一刻钟,那就是告诉这位驸马爷,你最好在一刻钟之内动手,否则到时候真的冲出去了,那就不好收拾了。当然了,那所谓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能够保全得住福州城和将士们的性命,当一回小人又如何,这君子谁爱当谁当去!
“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你没见杨老大人一直看着城外的那座小山吗?而且他还提了火炮,不就是想要太子军炮轰那座小山,给他老人家一个台阶下吗?”
两人并辔前行,赵瑾听了转头看去,那小山离着城墙还有一小段距离,却是古岭延伸出来的一座土石混杂的小山。她当即也就明白了沈少奕所说的了,“这就难怪我老觉得杨老大人有些咄咄逼人了,感情是做给别人看的!”
“那当然了!他毕竟是一地官长,如果不意思一下就放我们过去,对赵光义可不好交代。”
“这杨老大人,果然是诡计多端啊!”
两人笑着策马向前,马尚未停稳,沈少奕已经高声喊着列队了,自己则是在火炮的旁边跳下了马,高声呼喊着:“都看见城门外的那座小山了吗?”
“看见了!”守着火炮的将士齐声高喊。
“那好!调整炮口,对准了那座小山,给本候四炮齐发,本候要让那些不知好歹的人,见识见识火炮的厉害!”
“是,侯爷!”
现场顿时忙碌了起来,众人也都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就调整好了火炮炮口的方向,又测算好了距离,就等着沈少奕下命令了。
“塞隔音塞!”沈少奕高声下令,命令快速的传递了下去,两万多将士都从怀里掏出了隔音塞,塞住了耳朵,就连战马也被塞上了特制的隔音塞,同时有数人将战马退到远离大军的位置,紧紧的拉住了战马,提防战马会受惊,伤及到人。
“预备······”
沈少奕的声音拖得很长,神机营的将士也点燃了手上的线香了。
“点火!”
沈少奕的声音落下,引线瞬间被点燃了,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引线燃烧发出的嗞嗞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巨大的爆炸声的到来。
随着引线燃烧的火花和硝烟,轰轰的声音,几乎汇聚在了一起,火药球发出的破空声传来,早已经惊呆了城墙上的杨克让和一众厢军了。在刺耳的声音中,不远处的小山轰然炸响,只见山体晃动,无数的石块从山上滚滚落下。
所有人都感觉连整座福州城都在震动着,犹如地牛翻身一般。只是那震动很快就消失了,只有不远处的那座小山,犹自有石块滚落,硝烟升起,小山就像是被笼罩在云雾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