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杨克让还是低估了火炮的威力,他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开始有些后悔不该离这座该死的小山太近了。
等到嗡嗡声不那么严重了,他已经高声喊了出来,“快,快!高挂免战牌!本官不能让将士们去送死啊!”
等到这句话喊完,他突然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硝烟散尽,沈少奕带着大军,推着那四门火炮,缓缓向前,却见城墙上依旧乱作了一团,而城门的正上方,一块免战牌已经挂了出来。当然了,还有那个已经喊了两次的亲兵队长,只是从垛口处伸出了一颗脑袋来,冲着下面高声的喊着。
“杨大人被震晕了,杨大人被震晕了!”
离得这么远,就被震晕了?沈少奕和赵瑾当然不相信了,相视一笑,知道这应该就是杨克让的计策了,利用炮击小山,假装被震晕了。既然主将都被震晕了,那么,这免战牌自然也就只能高高挂起了。
身后已经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了,那是林仁肇带着大军跟了上来了。沈少奕知道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当即转身去简单和林仁肇说了,子孙带着大军,隆隆从福州城的城墙下面而过,要按原定计划,翻过古岭,向着长溪县而去。
进可攻,退可守,这就是太子军的战略,北上只是靠着海边前进,始终与海上的海船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前进,既有海船帮忙运送军粮和辎重,又不用担心毫无退路。而至于郭进的招讨大军,唯一的目的就是阻止太子军北上进京,自然是早就在算计之中了。
“招讨军到了哪里了?”
“回侯爷,据报招讨军前锋在过了峡口镇之后,并未进入蒲城,而是从蒲城外就直接转向东而来来,目的地应该是平阳或者瑞安。不过,依照太子军的行军速度,招讨军应该是赶不及的。属下猜测,他们应该是已经判断了太子军的行军路线了,以郭进老将军的经验,他也许会直接带着大军从处州北上,直接横在临海江对岸,阻挠我太子军渡江。”
“消息几天能够确认?”
“五日内!”
“那好!如果消息确认了,你马上通知海船,就在临海江出海口南面停靠,接大军绕过招讨军!”
“是,属下遵命!”
明堂探子的消息确实是要比太子军的探子来得快,沈少奕早就和林仁肇商议过了,就是要带着招讨军不停的奔波,那毕竟是人腿,长时间的奔波,恐怕到不了明州,这些人就要累趴下了。
“杨老大人那里如何了?身子可无恙?”
“回侯爷,杨大人在床上躺到了第三天早晨才起来,起来之后,便向朝廷上了告老还乡的奏折,而且就连奏折的大概内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流传了出来。”
“那就大概说来听听。”
“杨大人在奏折上说自己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见到火炮这般天降神物,竟是没有顶礼膜拜,反而出言不逊,想要见识神物一番。只是火炮如此神物,又岂是自己凡夫俗子一个能轻易相见?”
沈少奕与一边的赵瑾对视一眼,互相露出一个调皮的眼神,都是心里暗笑。
“那日,老朽与叛军阵前相峙时,只闻天际轰鸣声起,隆隆作响,一时如风雷骤降,响震四方。忽而福州城外石山崩裂,天摇地动,乱石翻滚炸裂,隆隆而下,尽化齑粉!老朽年迈体衰,竟是抵不住仙音降世,只觉耳鼓发疼,耳中嗡嗡作响,心头砰砰,鼠胆欲裂,忽而竟昏倒城头,三日方醒!后方知因老朽一人,以致福州大军一时慌乱,只顾着相救老朽,让叛军从城下从容而过,哀哉!老朽实有愧于皇上隆恩,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奈无可报国之躯,悲呼!老朽深知年迈无能,不敢靡费国之俸禄,亦不敢再行拖累国之大事,故请陛下开恩,恩准老朽回家耕田植丧,尽微薄之力,报陛下恩典!幸甚!”
周玉林一口气竟是将这一段给背完了,沈少奕和赵瑾都是频频点头,果然不愧他饱读诗书的名头,让他成为明堂在太子军中的一员,果然是做对了,他也有这个能力。
“好吧!玉林,你也先下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行军!”
“是,侯爷!公主、侯爷,末将告退!”
看着周玉林出了大帐,沈少奕转头看着赵瑾,笑着说道:“看来,杨老大人这次可是将火炮给吹上天了,还什么天降神物?”
“老大人之前未曾见过火炮的威力,这样说倒也不是很奇怪!不过,你倒是猜得很准,他果然就是想要找个借口甩手不干了,你那四炮一发,他的借口也就冠冕堂皇了。只是可惜了杨老大人这般真心为民的好官了。”
“那倒不用可惜,赵光义应该不会准杨老大人的奏折的,反而会下旨抚慰一番,再送一点补品给杨老大人补补身子。”
“你这样一说,倒是有一定的道理,赵光义应该不会让老大人辞官的,否则此例一开,我们这一路北上,岂不是到处都有人要辞官了!他大概也能够看出几分杨老大人的用意了,如今却又有些自顾不暇,自然不会责难于杨老大人的。”
“确实如此!杨老大人真是人老成精啊,他用这样的法子直接将奏折的内容泄露出来,传得天下皆知,又故意把火炮说得神乎其神,也让赵光义一时根本无法治他的罪。”
“看来有机会的话,还真的是要多谢一下杨老大人了!他这番将奏折传遍天下,肯定也是省了太子军不少麻烦了。”
“那是自然!”沈少奕说着,突然话题一转,“也是时候早些休息了,明日一早还要早起呢!说不定再过个五七日,你就能见到你那姐夫了!”
“哦?什么姐夫?”赵瑾本就是家中的老大,只有弟弟妹妹,哪里来的姐姐啊?更不用说什么姐夫了,也难怪她一脸的错愕。
“你忘记了你那义结金兰的姐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