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符昭愿带着火炮去了明州,接着又去了泉州,这反而又让赵光义开始担心了起来,他不得不又开始防患符家的壮大了。可以说,凡是这些世家将门之人,在他看来,都是需要防备的。
而窅娘偏偏不是!
窅娘就是一个孤零零的女子,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背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一丝势力存在着,这最少就对赵光义产生不了什么威胁。而且,随着这段时间和窅娘的相处,赵光义也感觉到了,窅娘是真心的在对他好的。
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原本只需要花前月下,她却选择了更为艰难的道路,把大量的时间花在读书上面。不管是经略史籍,还是诸子百家,窅娘都曾涉猎,甚至让赵光义从宫里派了女官教她读书。
这一切,自然就是为了赵光义了,或者说,也是为了她自己,就因为她无依无靠,这才更加的需要赵光义这个坚实的臂膀。但也正是因为她的无依无靠,让赵光义对她不再有戒心,反而享受起窅娘对他展现出来的真性情的一面了。
他能够坐上这个皇位,却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也是知道,“窅娘,这第一条,朕依你就是!”
“谢皇上!那这第二条就是关于那位先生的!”
“那位先生?”
赵光义没有想到,窅娘竟然会提到那位先生,这其实就像是一个禁忌一样,赵光义不喜欢有人提及,因为他不想让人议论,自己堂堂的大宋皇帝,竟然要甘于去听一个老道士的话。
“妾知道皇上不喜欢妾说起那位先生,但妾却不得不说!皇上若是怪罪,妾担着就是!”
“怎么会呢?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且说说看吧!”
“虽然妾所知不多,但也知道,这位先生对皇上平定太子军叛乱,起了极大的作用。只是,妾却也知道,皇上听信了这位先生的话,着实也做下了一些错事。”
“哦?朕真的做了错事了?”
窅娘点头,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打算收回了,“妾知道皇上想要做一个古往今来的万古一帝,但是有句话说,国虽大,好战必亡!自从那位先生来了之后,为了铸炮,皇上甚至连国库里的铜钱都拿去熔掉了,差一点就断了大军的粮饷。”
“而为了北上辽国,皇上甚至在粮草都还没有筹齐的情况下,就让大军出征了,还想出了让曹将军带着大军去抢辽国粮草的法子来。妾想问一句,这两件事情,是不是都是那位先生给皇上出的主意?”
赵光义这样被窅娘责问,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朕也知道错了,这不是听你的话,改正了么!”
“那是皇上当时四面楚歌,正是不知所措的时候,这才会听了妾一时之言的。可是,皇上,妾怎么听说,您还是在从天下各州,调集铜材火药,打算近期再次北上呢?”
“这······这都是谁说的?看朕不打烂他的屁股!”
赵光义确实时时刻刻想着北上辽国的事,调集铜材和火药的事情,他知道窅娘一定会反对的,却也没敢告诉窅娘,免得惹来窅娘的不痛快,却不知道到底是那个多嘴的,告诉了窅娘。
“皇上,并没有谁告诉窅娘,只是别院中人来人往,总是有人会出去的,难免也看见了官道上大量的车队,偶然谈起,妾自然也就想到了。”
“窅娘果然是聪慧过人啊!”赵光义明知道,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定是有人给窅娘通风报信的。但他也不想因为此事责怪窅娘,毕竟他还没糊涂到不明白窅娘是为了他好。只是,这个人是谁,总是要查出来的,他可不想有人继续在窅娘的身边嚼舌根。
窅娘直接就被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这般的严肃,他却还在跟自己开着玩笑。只是,她有时又很享受赵光义这样的状态,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一般。
“皇上,正经一点!”
“好!朕正经着呢!”
赵光义马上收回嬉皮笑脸,一脸的严肃,看着窅娘。窅娘却又笑着摇头道:“唉!算了,妾将就着说,皇上能不能听得下去,妾也不管了!”
“要管!当然要管!若是窅娘都不管朕了,还有谁会管朕呢?窅娘,来,你继续说下去!”
窅娘终究还是点了点头,继续开口了,“皇上,这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皇上有没有想过,那位先生到底有何居心呢?”
“有何居心?这位先生是个世外高人,可以说已经是超然物外了。朕有时候也会感觉奇怪,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为什么会想到要帮朕呢?照说,这位先生和我二哥颇有渊源,云清这丫头还是他的徒弟,他怎么会选择帮朕,而不是帮云清呢?”
恐怕赵光义也没有想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真正的希夷先生陈抟,而是陈抟的弟子连成。当这个神仙一般的超凡人物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简直是受宠若惊,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给连成。
只是,他从未见过真正的希夷先生,更何况连成始终都戴着那个帷帽,他哪里会知道这不过是个冒牌货呢?再说了,连成所说出来的一些想法,确实是让人惊为天人,也确实帮他解决了当时最头大的事情,那就是太子军。
而随着禁军南下,太子军仓皇出逃,一时赵光义的声威也是大振,许多原本对他颇有微词的文武大臣们,一时却也不敢对他有所违逆,纵使心有不满,也都不敢说出来。这也是前一段日子,满堂大臣只能选择和他冷战的原因。
只是,当他试着听从窅娘的建议,背着连成做了那些事之后,很奇怪的没有被连成呵斥一番,却也让他有些小得意了。当然了,对连成的信任,其实更多的是对希夷先生的敬畏,赵光义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这样一直被人压着,就算这个人是希夷先生又如何?
他也不过是为朕所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