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就这样放过他吗?”
“哼!光儿不能白死,老妖婆不敢动手,我们兄弟自己动手。”
“可是大哥,这马上就到兰州城了,我们要怎么想办法留下来呢?”
“办法总是有的!不过,如果我们兄弟一起留下来,肯定是不行的。这样,你先带着大军回去,这杀沈少奕报仇的事,大哥自己来就行了。”
“大哥·······”
“别说了,如今只能这样了。”
野利今摔伤了,在进兰州城之前,战马受惊,摔下马受伤了。伤的还正好是脚,如今他正将自己的左脚绑成像是一个粽子一样,为了显得逼真,他还特意在脚上涂满了各种草药,那个味道,要多刺鼻有多刺鼻。
他拄着拐杖就出门了,身后跟着几个护卫,直接就向着刺史府去了。如今的兰州,早就没有了刺史,临时掌管兰州军政的,是没藏奇云的侄子没藏图牙。李家崛起,李家真正的家主就是自己的姑母,没藏图牙也跟着风生水起,他自然想着要更上层楼了。
“姑母,图牙的手艺还好吧?”
“不错!不错!越来越熟练了。”
“知道姑母您经常腰酸背痛的,图牙特地找来兰州城讨生活的暹罗人学的。”
“唉!亏得你有这份心!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这种费力气的事,还是让下人来做吧!”
“下人哪里懂得轻重,万一下手太重了,姑母您老人家不就受罪了吗!”
“这倒是,还是自家的孩子贴心啊!你爹死的早,姑母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真没白疼你这么些年。”
“图牙也一直将姑母当成亲娘一样的。”
“乖!”没藏奇云将没藏图牙的手按住,“好了,姑母的肩膀好多了,你也休息一下。”
“好的,姑母!”
没藏图牙答应着,小跑着到一边为没藏奇云倒了一杯温热的茶,“姑母,这是您最喜欢的清溪茶,刚好不冷不烫,消暑解渴。”
“难得你有心!”没藏奇云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果然温热而不烫嘴,只是味道却有些涩了,“这清溪茶不能浸泡太久,否则味道会变得苦涩,没了那入喉的甘甜了。你啊,这么长时间还是不懂得喝茶。”
“姑母教训得是,图牙哪里比得上姑母呢!不过姑母,图牙听说这清溪茶还和沈少奕有关,是他建议栽种的,想必要是让他来冲泡,那味道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你呀,倒是想得美,沈少奕那种性格,让他给你泡茶,那倒不如杀了他。”
“他此刻也不过就是个阶下囚罢了,难道他还敢不听姑母的话?”
“那你真的小看他了。听说当初沈少奕第一次见赵匡胤的时候,不跪不拜,还直接向赵匡胤提了几个条件。当然了,他也给赵匡胤献了平唐计,还说能以泉州一地,十年之内得大宋税赋之一成。结果,唐国很快被灭,而泉州城,不到十年,便成为大宋第一城,也是这天下间的第一城,税赋超过了整个大宋税赋的两成。这样的一个人,这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够让他亲手泡茶呢?”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姑母一出手,不也是手到擒来吗?”
“手到擒来?你太小看他了,若不是他自愿,这天下间没人能对他手到擒来。”
“自愿?”
“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心太软了,不管是对自己人,还是他的敌人。当初姑母就是算准了他肯定不会不顾铁骑军性命的,这才敢让他束手就缚的。”
“可是图牙听说,铁骑军都已经走了,怎么他还肯甘心束手就缚呢?”
“那个时候,铁骑军刚刚经过大战,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沈少奕知道若是惹怒了姑母,姑母让人去追铁骑军,还是可以追上的,所以,他只能束手就缚了。”
“这样说来,这个沈少奕倒是值得敬佩的。”
“当然!姑母最佩服的是,他明明就要受死了,还能威胁姑母,让姑母杀不了他。”
“姑母,那您总不能把他关一辈子吧?”
“不用一辈子,只要睿儿得了天下,他沈少奕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到时候把他放了就是。”
“姑母,等睿儿得了天下,准备定都在哪里呢?是银州?还是兰州?”
“都不是!那自然是繁华无尽的汴梁城了!”
“姑母,那这汴梁城的府尹,可有人选了?”
没藏奇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呢?她苦笑着摇头道:“你呀,就这么点出息?当个开封府的府尹就行了吗?莫非你想要效仿赵光义?”
“图牙不敢!图牙不敢!”没藏图牙哪里曾这么想过,他没这个野心,也没这个能力,没藏奇云这一说,可是把他吓了一跳,连忙跪下不停的磕头。
“起来,起来!”没藏图牙几斤几两,没藏奇云又不是不知道,“姑母和你说笑的。不过,姑母虽然疼你,但有些事情你还是该懂得分寸,不可逾越。知道了吗?”
“图牙知道了!”
······
“家主,刺史府到了!”
“到了有个屁用,想办法进牢房杀沈少奕啊!”
“家主,老夫人特意吩咐重兵把守牢房,进不去啊!”
“进不去?你傻啊?找人去探听探听,这刺史府里都关着些什么人。还有,把看守牢房的那些牢头狱卒的名单也弄一份来。”
“是,家主!”
野利今也是烦恼,没藏奇云就是担心他,特意吩咐了不让野利家的任何人靠近牢房。他想了一天,总算是想出来了一个办法,自己进不去,不代表别人进不去啊!他都已经决定了,要是能收买就用收买,实在不行,就找些杀手混进去,杀了沈少奕。
他掀开轿帘的一角,远远的看着刺史府的大门,说实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带着野利家的族人,拼死拼活的为他李家忙活着,如今却连自己的杀子仇人都不能杀,哪怕这个人近在咫尺。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芒,慢慢的放下了轿帘,吩咐了一声,小轿被缓缓的抬了起来,沿着来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