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万寿节前夕,安华殿内,众妃嫔齐聚祝祷。
祝祷本是极其无趣又沉闷的事情,何况此次祝祷还是以为弘历祈福和后宫祥和而祈祷。这一屋子的妃嫔,没一个敢说真心是为了这些而祝祷的。
不过今日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主要是那些小宫女们一个个的兴奋得很。
而导致宫女们如此兴奋地原因,是因为主持祝祷的安吉大师容貌俊美,便是他带着的小徒弟安多也可谓是秀色可餐。
对于这些识字不多的宫女。她们想不出什么描绘二人的词语,只能悄声赞叹大师长得好看。
“从前就听说过这安吉大师不但是得道高僧,还是容颜俊美,如今见了真人,果然是很俊美。”
这声音是跪在后排的丽心发出的。今日祈福妃嫔们跪在前面,宫女们依着各自主子的位份跪在后面。相隔一段距离,只要压低了声音,便是说几句什么话前头也听不见。
宫中除了皇帝和侍卫是男人其余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太监又算不得男人。宫女也甚少出宫。得不到的,就越发地好奇,加之祈福无趣,小宫女们便也小声议论起来。
春婵最先附和。“丽心姐姐说的很是呢。我一个女子都要自愧不如了。”虽然不能和大师有什么,但光是羡慕羡慕也是好的。
“可不是。也不知这大师是如何保养的。”陆沐萍跟前侍候的宫女也是个嘴碎的。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其余众人闲着也是闲着时不时也偶尔插嘴几句。一时间这后头热闹得不得了。只不过她们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大。跪在小宫女最前面的是容佩。
容佩回头,用眼神警告几人,尤其是在看丽心的时候多看了几眼。
“小声些,不说你们几句,你们便不懂规矩了?主子可是如此教导你们的。”
胆小的几个便忙闭上嘴。唯有丽心很不服气,她觉得容佩是在说金玉妍没教导好她。
“姑姑,主儿们还没说什么呢,你管我们做什么?皇贵妃不是一向最为体恤下人,惢心都嫁给了江太医,便是菱枝和三宝的事情我们也是知道的。怎么还不许我们议论几句了?怕是姑姑年老色衰见不得我们年轻貌美的。”
丽心话里冒犯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而且她说出了三宝和凌枝的事情,这可是众人不知的秘密,便都小声议论。
容佩狠狠瞪了丽心一眼。这个时候不是说话的时候,春婵却突然拽了一下丽心劝阻道:“丽心姐姐,听姑姑的。”
春婵此话更激怒了丽心。
“怎么,我说的不说事实吗?许皇贵妃做不许我们说?”被春婵这么一刺激丽心的嗓门提得更高了。
而方才被她推倒的春婵找准机会又拉了丽心一把,在气头上的丽心哪里听得春婵劝阻,狠狠地将春婵推了出去。
春婵就这样倒在了人堆里还不小心撞上了一旁的香炉,登时流了血,胆小的小宫女吓得叫嚷起来。
前面跪着的妃嫔们彻底被惊动。
如懿记得她回过头的时候,场面一片混乱。宫女们都扭在了一处。叫骂声,怒吼声,吵嚷声,都一齐发出。
仔细瞧瞧还能看见在混在人群里的魏嬿婉和金玉妍。但除了她们两人,其余众人都退到了很后面。
而退到后面的众人又以如懿,纯妃,海兰,揆若若等人站了一队,另一队以诸瑛,高曦月。白蕊姬等人为首。
但看起来众人似乎都不怎么害怕,唯有揆若若试探问道如懿。“皇贵妃。是不是要请皇上过来。”
如懿站在佛像下,看热闹般一笑。恰好对上了对面更为淡定的诸瑛。“不用。”
如懿话音一落,突然冲出侍卫将安华殿大门锁上。吵嚷得众人也突然停了下来。
魏嬿婉最先觉察出不对劲。“皇贵妃,这是做什么?”
金玉妍也发觉到只有她和魏嬿婉和混在了人堆里。
“你们如此吵闹,瞧着一时半会也分不开。不如让你们吵个够。让大师也瞧瞧咱们的妃嫔是如何和宫女吵起来的。你们放心,大师是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的。这里的人谁也不会将这丢脸事儿说出去。”
如懿几乎字字铿锵。魏嬿婉和金玉妍互相对视一眼。这和她们料想的不一样。原本此刻应该是宫女妃嫔混乱成一团,然后她腹痛流产,如懿受责罚。
“啊。”金玉妍感觉已经没有脸面在这里待下去了。只好装作腹痛。
“腹痛是吗?巧了,本宫带了太医过来。”诸瑛拍拍手,还真从内殿出来一个太医。
金玉妍也不敢立马装作无事。只好由着太医诊脉。结果自然是无事,便是金玉妍有事,这个太医今夜也不敢说金玉妍有事,这可是诸瑛嘱咐过的。
“嘉妃无事便好。今日的祝祷也该结束了。今夜的祝祷很是成功,本宫想嘉妃和令贵人不想有人将你们如何在安华殿亵渎神灵的事情说出去吧?”
金玉妍有些不服气,但她也算瞧明白了,这一屋子除了魏嬿婉之外她们都是如懿的帮凶。
这场原本由金玉妍策划,魏嬿婉配合的诬陷成为了一场闹剧。而众人在如懿的警告下都默契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懿出了安华殿。诸瑛追上如懿。“皇贵妃,今夜的事情你早知道?容佩和丽心是你故意的?”
如懿看一眼跟在诸瑛后面的太医。
“本宫不知哲贵妃说的早知道是什么。是说嘉妃会在祈福的时候出意外,还是魏嬿婉早已经和哲贵妃说了嘉妃会出意外?至于故意,恐怕故意的人不是容佩。”
“果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怎么还留她腹中孩子?”
如懿冷笑。“哲贵妃不也是害怕嘉妃借着孩子讹上你才准备了太医,无论本宫和哲贵妃提前知道了什么,但我们都不敢在那个时候去冒险不是吗?”
诸瑛停下脚步,用手扶了一扶头顶簪着的凤簪。
“皇贵妃不止耳聪目明。还机敏过人。只是不知皇贵妃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皇贵妃是不是这一路走得太顺了,所以这些年都没能有个子嗣?”
如懿想起来诸瑛头上的凤簪前几日她在内务府的时候瞧见了,显然是弘历赏赐的。
“恭喜哲贵妃,这簪子很配你。”
诸瑛伸手将簪子拔下。
“这都是拖赖皇贵妃,孝贤皇后在时,日日地要勤俭,这些好东西落在内务府吃灰,这不皇贵妃一接手内务府好东西都出来了,
对了,这是前几日太医瞧出我有喜,皇上赏赐的,要不送给皇贵妃,皇贵妃也沾沾喜气。所以臣妾带着太医真是为了自己。”
如懿心底泛起一股失落。诸瑛这么快就有喜了。
“不必了,哲贵妃还是留着这簪子给永璜未来的福晋好。恭喜哲贵妃得偿所愿。”
诸瑛在如懿跟前得意够了,便将簪子重新簪上。
如懿才走回宫门。三宝便来报,说金玉妍得知诸瑛有喜,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
如懿心里暗叹不好。诸瑛帮她是她没想到的,可金玉妍方才那般丢脸还敢早产。必然是更难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