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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沈恺和沈恒回来了,卢同知也来了篱园,沈荣华让佟嬷嬷带人押上那六个婆子,同她一起去见卢同知。卢同知问明情况,只说确定这六个婆子不是沈家的奴才,也不是篱园的下人,到篱园打人绑人确实是寻衅滋事,但没说怎么处置。

沈恺和沈恒不想把事情闹大,赶紧打圆场,让沈荣华把那六个婆子放了。篱园面临这么多事,长房一家惨乎惨矣,他们都希望沈荣华适可而止。他们也知道杜氏是有手段的人,不管跟谁斗,杜氏都会是胜利者。而今天,杜氏显然没达到目的,此事无疾而终,这是自杜氏嫁到沈家绝无仅有的事。杜氏不会就这么放过沈荣华,也在意料之中,可杜氏若再施诡计跟沈荣华斗,也要好好掂量一番。

沈荣华也没想揪着这件事不放,既然沈恺和沈恒出面调和,她也会适时拿出自己的条件,她笑了笑,说:“三叔,我有一件事不明,想请教三叔。”

“你说。”沈恒也知道沈荣华要问的问题很尖锐,但他不能回避。

“在五妹妹侍候的下人的卖身契应由谁掌管?”

“自然是你三婶掌管,府里象这种事都有例行的规矩。”

沈荣华点点头,把刚才杜氏到茗芷苑绑人,她跟杜氏起冲突的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又转向沈恺,说:“父亲,母亲不在了,咱们二房确实缺当家主母。可即便是二房没有当家主母,还有父亲和管事嬷嬷,我下人的卖身契也不该拿到大太太手中,对不对?知道的会说大太太顾念小叔,关照二房,不知道的定会可着劲儿埋汰父亲,还知会想到什么腌臜事呢,唉!真可怜我们二房的名声。”

沈恺听出沈荣华的话外之音,不禁皱起眉头斥责她,“你没轻没重地胡说什么?你想要你下人的卖身契,我直接去找大太太说,绕这么大的弯子有什么用?”

等的就是沈恺这句话。

别看沈恺性子绵软,他心里跟长房憋着气呢,连沈慷都敢顶撞,跟杜氏叫板自然不含糊。她这个父亲肚子里有才华学问,有时候也挺有用,就是欠调教。

“父亲教导得极是,女儿知错了,多谢父亲。”沈荣华赶紧给沈恺行礼,陪笑说:“父亲若把我下人的卖身契要回来,我会跟父亲说一件大事,保证让父亲受益非浅,又吃惊不小。以后父亲得意于此事时,千万别忘记谢谢我。”

“什么大事?”沈恺听沈荣华说得神乎其神,更是一头雾水,又见沈荣华一副卖关子的表情,挥手说:“卖身契的事明天就能办好,你先回去吧!”

沈荣华心里有了底气,赶紧给沈恺和沈恒行礼告退。时候不早,下午刘知府提前审案还有热闹可看,她要趁这空档赶紧吃饱睡足,到了下午才能打起精神。

“沈二姑娘。”卢同知去查看昨夜大火现场回来,在篱园的甬道上碰到了沈荣华。在卢同知看来,沈荣华有心计、有深度,更有后台,是个不能怠慢的人物。

“小女请卢大人安。”沈荣华恭敬施礼,礼数周到。

“沈二姑娘快快免礼。”卢同知笑了笑,又说:“听说大长公主把当年林阁老珍藏的书籍都赐给了沈二姑娘,卢某想借阅几本,不知是否方便。”

“当然方便,书不是用来珍藏的,而是给好学之人阅读的。”沈荣华回答得很爽快,又满含令人愉悦的恭维之意,“大长公主昨天才把书赐给小女,小女想整理一下,列一份书单,到时候,卢大人可按书单借自己想读的书。”

“多谢沈二姑娘。”卢同知清楚现在朝廷的格局,内阁五人,与林闻有关联者有三位。他若能借到林阁老当年留下的书,无形中就站到了林阁老的师弟和学生那一派,这是一条攀附人脉乃至高升的捷径,他自然高兴,又说:“若沈二姑娘有事需本官施予援手,本官在律法礼术范围之内自当竭力而为。”

“多谢卢大人。”沈荣华知道这次是她的外祖父显灵了,赶紧抓住机会,借坡下驴,“小女还真有一件事要请教卢大人,希望卢大人能指导一二。”

“沈二姑娘请讲。”

沈荣华冲卢同知施礼说:“我一个丫头有一个远房表哥姓白,是东塞北邺州人士,自己打猎并做一些皮毛生意。前些日子,他从东塞北运一批珍贵皮毛到江东去,结果财物被山贼洗劫一空,人也受了重伤。他好不容易才到了津州,找到他的表妹,也就是我那个丫头。现在,他的伤养好了,想回东塞北,可没有户籍路引寸步难行。他想着干脆在津州落户,重开一份户籍,不知需要什么手续。”

卢同知沉思片刻,说:“按律法要求,他自己在某地有百亩田地或有一套三进的宅院,买下的时间必须半年以上,就可以直接在当地落户。或者某地有三个拥有百亩田地或一套三进宅院的人给他做保,他也能直接在当地落户。”

“他自己没有田地或宅院,若采用找人做保的方式应该可行。我有大长公主赐下的庄子,可以算他的一个保人,还差两个,我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

“卢某信任沈二姑娘,也可以给他做保。”

“多谢大人,还差一位,不知江阳县主行不行?”

卢同知点头一笑,说:“烦请沈二姑娘把他的资料还有你和江阳县主这两位保人的资料都给我,三天后就可以到府衙取户籍路引了。”

沈荣华向卢同知郑重道谢,并言明在给他送资料时,顺便把整理好的书单拿给他。又解决了一件大事,沈荣华身心轻松,阴沉的天在她眼里都是晴空万里了。

回到茗芷苑,沈荣华跟初霜说了给白泷玛在津州落户的事,又让初霜去找白泷玛要资料。初霜很快就拿着白泷玛的资料回来了,落户的事也就算有眉目了。

未时正刻,津州刘知府一行到了篱园,又把西侧的敞厦当成了临时公堂。此行除了刘知府、师爷及衙役,还有一个特殊的人,就是被当成嫌犯控制的杜昶。

“李嬷嬷,临时公堂一切事宜都准备齐全了吗?”

“姑娘放心,有姑娘提点,准备得比上次还周全。”李嬷嬷以前称沈荣华为沈二姑娘,现在直接改称姑娘了,这就是把沈荣华当主子了。大长公主让沈荣华代管篱园一年,其实是给人们接受的时间,明眼人都知道篱园已属于沈荣华了。

“有劳嬷嬷费心。”沈荣华听出李嬷嬷对她称谓上的改变,她对李嬷嬷也越发客气了。李嬷嬷侍候大长公主多年,就算成为她的奴仆,她也不能怠慢。

杜昶自到了篱园,看到沈荣华,就一直盯着沈荣华看,目光复杂而尖锐。沈荣华知道杜昶在看她,行事更加淡定自如,脸上始终带着温和明媚的笑容。杜昶既然来了,她就不会让他失望,自然会给他送上一份“厚礼”,让他终生难忘。

“初霜,人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姑娘放心,那些人知道姑娘要代管篱园,都听话得很。”

“那就好。”沈荣华附到初霜耳边,又交待了几件事,让她马上去安排。

篱园的案子于未时正刻再次开审,虽是临时公堂,却也极其威严隆重。刘知府、卢同知及师爷、衙役各就各位,没有大长公主坐阵,他们也自然了很多。

沈荣华以篱园主事的身份听审,沈家参与听审的人还有沈恺、沈恒、杜氏和万姨娘。另外,沈家还有两个听审者比较特殊,是坐着软榻被抬来的,那就是沈慷和四太太吴氏。沈惟直到现在时昏时醒也没个准儿,好像丢了魂一样。篱园出了大事,四房必须有人参加听审,吴氏只能勉为其难,忍着伤病来了。

刘知府端坐在书案前,一手捋着胡须,另一只手重重拍响惊堂木,将篱园前几天发生的事简单陈述了一遍,又说:“此次篱园出事导致东西跨院因爆炸坍塌,多处起火,三死多伤,颇为严重。上次耗时一日,本府只审问了篱园的下人及管事,了解到篱园出事前后的情况。事关皇家体面,本府决定时隔两日再审,务必将案子查实审清,给圣勇大长公主一个交待,让沈阁老在天之灵安息。”

听刘知府说审理篱园的案子是为了让沈阁老在天之灵安息,沈家三兄弟都面红耳赤,低头不语。先人在天之灵不安左不过是有未了的心愿或心存遗憾、子孙不孝,亦或是死得不明不白。沈阁老曾是盛月皇朝的风云人物,不管因哪种情况在天之灵不安,都会成为朝野争相议论的话题,把沈氏一族推向浪尖风口。

除了沈惟,沈慷、沈恺和沈恒都有功名在身,且都是有品阶的官身。虽说现在家丁忧,孝期一满,就会涉及到起复的问题。若有人抓住沈阁老在天之灵不安一事做文章,他们休想谋到满意的官位,甚至还会被御史言官弹劾。

刘知府很会说话,他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就给了沈家三兄弟莫大的压力,不说官话套话,却把自己说得很实在。其实,他认真审理篱园的案子是迫于大长公主的威严,但案子怎么判,大长公主并没有明示他。他之所以不一蹴而就,要隔上两天再审,就是想等上面的人给一些提点或指示。可直到现在,上面的人都没问起篱园的事,更没有人给他指示。听说大长公主要把篱园收回去,他心里就有了另一番打算,想把这案子早点了结,没人指点,公事公办总归没错吗?

决定公事公办,刘知府的底气就足了,不管将来谁问起,他都有合情合理的答复。别看沈慷丁忧之前比他的品阶高两级,又是沈阁老的嫡长子,沈贤妃的兄长,他可别打算顾及沈慷。所以,对于沈慷抛来的眼色和暗示,他视而不见。

“卢同知,上一次该审未审的名单列出来了吗?”

“回大人,列出来了。”卢同知把名单交给刘知府,又说:“上次该审未审的人主要是沈四姑娘、沈六姑娘及沈家四房的下人。因人数众多,时间紧迫,下官以为应挑出了几个主要的人审理,若每个人都审,口供也大同小异。”

刘知府点头说:“就照你所言审理,挑谁受审也由你来决定。”

卢同知拿过名单,说:“依下官之见,就挑沈四姑娘的丫头白茶、沈六姑娘的教养嬷嬷韩嬷嬷、沈四太太的大丫头月白受审。再从这几位主子身边挑上两个下人做陪受审,以便补充。另外,还有几个本不该受审的篱园下人要提供事出当日的一些消息。他们都向衙役或下官报了名,大人看这些人应该怎么审理?”

“本来不该受审就主动要提供消息的下人只有两种可能。”沈慷没等刘知府答复,就从软榻上挣扎着起来,高声发表自己的意见,“第一,他们被人买通或威胁,要提供假消息或作伪证;第二,他们居心不良,想要卖主求荣。刘知府为官多年,想必也清楚不该给这些人可乘之机,免得他们兴风作浪。依我之见,刘知府不但不能听他们所言,还要把他们揪出来,打上一顿板子,问出主谋之人。”

“哈哈哈哈,沈大人言重了。”刘知府没继续沈慷的话题,就把他晾在一边不理不睬,又吩咐卢同知把挑出来受审的下人和主动提供消息的人都带上来。

沈慷见刘知府不给他面子,很生气,还想再开口,被杜氏以眼神制止了。杜氏知道今天的审判对长房极其不利,她已做好最坏的准备,也有了应对之策。尽管她的应对之策是下策,她不得已而为之,但有失有得才是常理。

仅半个时辰,挑出来受审的人就审理完毕了。白茶、韩嬷嬷和月白交待事件的起始经过,沈荣瑶和沈臻萃之所以要跟沈荣华对着干,以至于惹出祸端,都是四太太吴氏身边的王嬷嬷怂恿鼓动并策划的,而与王嬷嬷密谋此事的人就是沈臻静的教养嬷嬷何嬷嬷。至于龙头节当天东西跨院为什么会坍塌、茗芷苑的门房为什么会起火、祠堂门口的火盆爆出火油盒却没起火,她们就不得而知了。

刘知府寻思片刻,说:“带王嬷嬷、何嬷嬷过堂受审。”

卢同知忙说:“回大人,王嬷嬷和何嬷嬷年纪不小,且又受了家法,都有伤在身,不便过堂受审。王嬷嬷听说要审她,曾企图自杀,被下官派人看押了。”

“此等怂恿谋害主子的恶奴不但犯了家规,也犯了国法,本该重罚。”刘知府敲吃惊堂木,沉声说:“将二人押回府衙收监,待案子审清之后一并判决。”

“是,大人。”几名衙役应声退出,去押王嬷嬷和何嬷嬷。

刘知府给王嬷嬷和何嬷嬷定了罪,二人只要被关进府衙大牢,活着出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可她们毕竟是奴才,若背后没人撑腰,哪个敢谋害主子?这个问题刘知府摆明了不想再追究,奴才要替主子办事,还要替主子挡罪,这也是规矩。

王嬷嬷是吴氏的左膀右臂,此次被定罪,吴氏不但不惋惜,反而很畅快。若不是因为篱园出事,她根本不可能发现王嬷嬷是杜氏安插在她身边的钉子。今天借官府的手很麻利地拨掉了这个钉子,她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大嫂,你说若王嬷嬷死在大牢里,变成冤魂,会来找我还是找你?”吴氏别有意味地看着杜氏,杜氏的脸色越阴沉,她就越觉得畅快。

“你的下人就是变成冤魂也不该来找我,她就是含冤而死,冤枉她的人也不是我。”杜氏的脸色很难看,但说话的语气很坦然,好像王嬷嬷她没有任何关联。

沈惟刚跟吴氏订下亲事,还没嫁过来,她就费心埋下了王嬷嬷这个暗桩,轻易不会用。这次沈臻静为谋害沈荣华,设下了连环计,结果害人不成反害己,还暴露了王嬷嬷。这是杜氏莫大的损失,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装出无所谓来掩饰。她知道吴氏也就是用暗话敲打她,还不敢跟她撕破脸。

吴氏抹泪哽咽,说:“这王婆子真不是东西,我母亲和我还有六丫头都这么信任她,可惜我们所信非人。六丫头中了奸计,惹出这么大的祸事,都成惊弓之鸟了,可怜见的。这帮丧尽天良的,专拣软柿子捏,欺负我们一家就这么痛快?”

杜氏冷冷哼笑两声,说:“四弟妹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谁是阴谋的受益者,谁就是阴谋的设计者。篱园的事很严重,死伤了这么多人,长房和四房都有人受伤。四姑娘和六姑娘是祸事的直接制造者,闺誉是毁了,也难逃严惩。大姑娘没有对下人严加约束,纵仆惹祸,也难逃指责与非议。四弟妹心情不好我能理解,四弟妹有气可以冲我撒,谁让长房和四房同病相怜呢?”

“损了阴德的,也不怕遭报应,迟早害人害己。”吴氏斜了沈荣华一眼,恨恨地说:“这小贱人倒是风光了,跟她那养汉娘一样无耻,迟早让她好看。”

吴氏嘴上骂着沈荣华,心里对沈荣华又妒又恨,同时也恨毒了杜氏。对于杜氏意有所指地套近乎,摆出长房损失惨重的事实,拉拢四房,吴氏并没有立即贴上去。她确定王嬷嬷是杜氏安插在她身边的人,无论杜氏如何巧舌如簧,也安不到沈荣华头上。沈荣瑶和沈臻萃跟沈荣华对着干,也是王嬷嬷挑唆怂恿的,目的就是按沈臻静的诡计谋害沈荣华,还要让她们做沈臻静的替罪羊,结果害人不成反害己,又害了大家。这一点,杜氏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难以掩盖事实。

杜氏刚想再说话,就见沈臻静扶着披红的手如杨柳拂风般走进来,后面跟着沈臻萃。两人都戴着白纱帏帽,进到临时公堂,两人就躲在一棵花树后面往这边张望。沈臻萃在看吴氏,而沈臻静目光晶晶发亮,她看的是杜昶。杜氏当即气得心窝疼,可她不敢发作,以免不慎小题大做,沈臻静的名声可就彻底扫地了。

沈荣华端坐在篱园主事的位置上,看到杜氏和吴氏嘀咕,她的嘴角挑起不屑的笑容。又看到沈臻静和沈臻萃进来,她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一张俊脸越发明媚灿烂。好戏少了沈臻静,就如同好菜少了调料,根本热闹不起来。

刘知府把上一次审问的口供拿出来简单看了一遍,寻思了一会儿,又和卢同知商量了几句,才让衙役把主动提供消息的人带上来。人带上来之后,刘知府敲响惊堂木,告戒他们必须实话实说,若有半句诬陷之辞,定会严惩不怠。

主动提供消息的人有秋生和他的干娘秋婆子,还有因砍伤何嬷嬷,被沈谦昊下令打了一顿关起来,今天才刚刚放出来的宋嫂子和几个老婆子。看到这几个要提供消息的人,尤其看到宋嫂子那仇恨的眼神,沈荣华暗暗冷笑。

沈慷看到这几个主动提供消息的人,心里很膈应,在他看来,主动提供消息者无异于卖主求荣者。他咳嗽几声,又冲刘知府招手,想要发言,被刘知府重重拍下的惊堂木打断了。看到刘知府不给他脸面,他脸色胀红,心里憋了一口恶气。

主动提供消息的人之中就秋生一个男子,刘知府就点名让他先说。秋生十五六岁的年纪,但说话并不怯场,他先自报姓名,又提供有关孙亮的消息。他说孙亮是篱园出事前几天才调过来当差的,平时跟篱园的人接触不多,经常在灵源寺后山和一个书生见面,且他出手大方,经常带一些很贵重的东西回篱园。

杜昶听到秋生的话,心里不由一颤,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秋生的话虽然含糊,却意有所指,没明确提到他,却让他心里异常难受。孙亮的尸体是在灵源寺后山发现的,而那天他正好出现在那里,再加上秋生的说辞,他的嫌疑就更大了。

秋婆子主要说了篱园出事那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出去小解,远远看到孙亮提着一包刨花上了祠堂的房顶,往房顶上撒刨花。等她小解回去,又看到孙亮偷偷提着刨花登上了茗芷苑的围墙,孙亮经过的地方都有一股浓烈的煤油味。

又有一个婆子说篱园出事当天,也是天快亮时,看到孙亮提着一个瓶子偷偷摸摸从前院出来。从时间上看,应该是在秋婆子看到孙亮往房顶上撒刨花之前。

沈慷听婆子说孙亮在天快亮的时候从前院出来,当即就发威呵骂,并让人把这个婆子拖出去打板子,可惜没人听他的命令。这一次刘知府没阻止他,只是别有意味看着他,并给卢同知使眼色。沈恒实在看不下去了,让沈恺劝阻他,沈恺只轻哼一声,没说话,沈恒只有硬着头皮劝了他几句。

“你接着说,其他人不得喧哗。”刘知府重重拍响了惊堂木。

“你们……”沈慷指了指沈恺和沈恒,气得咬牙切齿。他不只恨刘知府不给他面子,更埋怨沈恺和沈恒不同他一起与刘知府抗衡。大长公主让沈家人三天之搬出篱园,至少是现在,篱园还是沈家的产业。篱园出了事,即便是惊动了官府,也应由官府和沈家人共同解决,可现在刘知府根本不听他的建议,还独断专行。

杜氏见沈慷几次开口,都没得到刘知府的响应和尊重,心里长气。她跟沈慷已经商量好了最后的对策,可沈慷总想显示自己,总想控制局面,这看到别人眼里就是欲盖弥彰。杜氏虽已打定主意,可看到沈慷急切,也不由心乱如麻了。

被刘知府点名的婆子说她看到孙亮采买东西回来,大概是辰时正刻,在角门外往火盆里塞东西。孙亮往火盆里塞的东西都不一样,一边塞一边往火盆上面贴记号。等孙亮进来,她就溜到角门外,想看看孙亮往火盆里塞了什么。她拨开银霜炭,还没看清孙亮塞的东西,就听到有人在里面叫她。她刚要进去,又看到孙亮贴的记号都掉下来,她就胡乱把那些记号贴上,才进去了。

“你说的可是实话?”刘知府看了卢同知一眼,面色越发谨慎。

“民妇不敢有半个字的谎言,民妇敢拿脑袋担保,请青天大老爷明察。”

刘知府沉思了一会儿,低声问卢同知,“你怎么看?”

“下官之前也跟大人有一样的疑问,今日听这婆子一说,虽然觉得太过巧合,倒也不是不可信。”卢同知笑了笑,又说:“篱园出事那日,只有前院、茗芷苑和祠堂这几处的门口摆了火盆。结果祠堂安然无恙,茗芷苑起了火,烧了门房和倒座房,前院的东西跨院被炸得坍塌了,这说明孙亮在这几个火盆里塞得东西不一样。孙亮肯定是跟搬火盆的婆子约定好了,结果他做的记号被人无意一换,就阴差阳错了。下官觉得若不是这婆子无意间换了记号,那只能说是沈阁老显灵了。”

刘知府既然接下了篱园的案子,就要做好案宗供上司审核,还要留给后来者查阅参考,而且案宗上必须写明调查到的原因。篱园三处地方摆放了火盆,前院的东西跨院被炸得很惨,茗芷苑起了大火,祠堂却无事。若原因写成是沈阁老显灵,他肯定会被人笑话,若按婆子说的写,那就合情合理了。

“你所言倒也合乎情理,上一次本府审问为什么没有听你提起?”

“回、回青天大老爷,上一次篱园刚出事,民妇的魂都吓丢了一半,哪敢多说半句话?再说,上次青天大老爷也没让人提供消息呀!这次不是说有赏吗?”

“谅你也不敢胡说。”刘知府真心感谢婆子给他提供了思路,又说:“提供真实消息者确实有赏,来人,赏这婆子二两银子,以鼓励后来之人多说实话。”

“谢青天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婆子给刘知府磕了几个响头,又满眼感激地看了看初霜。若不是初霜看她老实,教她说了这几句话,她哪能得厚赏呀?

一见这婆子得了知府大人的赏,之前提供消息的人满脸妒羡,准备提供消息的人都跃跃欲试。知道一些隐秘消息、却没机会表达的人就更加着急了。

沈荣华与初霜相视一笑,初霜冲她点了点头,给跪在最后面要提供消息的婆子使了眼色。这个局是她们临时布下的,有些话也是刚交待下去的,收效却比她们预想得要好。她现在篱园主事,过几天就要代管篱园,想听她的话、为她效力的人自然很多。这一次她手握主动,胜得漂亮,那就让这一仗漂亮到底。

跪到最后面的婆子姓针,接到初霜的暗示,大有摩拳擦掌之意,怕别人抢了先,她赶紧跪到前面,说:“青天大老爷,我、我、民妇有重要消息要说。”

刘知府见被审问的人都很活跃,很高兴,指着针婆子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针婆子磕了几个响头,说:“篱园出事那天,碰巧民妇当值,正在东跨院打扫庭院。别人都去吃烤肉了,就民妇一个人干活,民妇心里长气,就坐在花树旁休息。这片花树离角房很近,民妇听到死了的银柳在角房门口嘟嚷了一些话。”

“她嘟嚷什么话?”卢同知看了刘知府一眼,赶紧追问针婆子。

“她说杜公子故意放出口风,可见有心,可大姑娘……”

“住嘴——”杜氏腾得一下站起来,凶狠的目光死死盯住针婆子。

“好阴毒、好算计。”杜昶发威,一把推倒了一只长颈雕花缂丝花瓶,摔得粉碎,他怒视沈荣华,喘了几口粗气,说:“大人,请允许学生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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