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卫军在静乐城下拉开了架势准备攻城,陆九的骑兵营则围着方圆不过三里多点的静乐县城转圈,发现有离开之人便立即一拥而上将其消灭,为的是防止走漏风声。
但是三卫军连战兵加上辅兵上万人,想要完全不走路风声也根本做不到,他们所能做的只能是以快制胜,只要战斗速度足够快,行军速度足够快便依旧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拿下这种夯土铸就的小城,对于三卫军来说简直易如反掌,身管加长的加农炮,对准了西城门就是一顿狂轰乱炸,整个城门楼子顿时陷入一片碎石木片横飞之中,大有土崩瓦解的趋势。
张石头率领的掷弹兵营号称三卫军中精英的精英却一直不得战斗,在一片其他步战营的质疑声中,徒然享受着超规格的待遇。因此整个掷弹兵营都急的嗷嗷叫,每逢战斗都准备一鼓而下,证明他们的实力。可是每次都被那红毛番鬼领着劳什子炮兵营站在他们前边,一通狂轰滥炸,战斗就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看着城头的惨况,张石头心里觉得有点玄,这回没准又不用他们出马了,但是转念一想,炮兵是操炮的总不能去亲自攻城吧,到头来还得靠他们步战营冲锋陷阵,所以这回攻城掷弹兵营肯定有用武之地。
谁曾想,进行了几轮齐射之后,城头竟然开始冲城下喊话。
在大炮清理炮膛,装填弹药的间隙,三卫军一众人等听的清清楚楚。
“官军老爷们不要开炮了,俺们开城投诚,投诚!”
张石头待听清城上的汉话之后气的大有吐血冲动,不带这样的,仗还没打就结束了,叫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很快贼兵守将出城请降,李信定睛一看,走在最前边的那位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只见拿人来到李信面前先是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起来谄笑道:“李大帅,咱们,咱们又见面了!”
李信这才恍然,这货不是代州城南边那座小城崞县的守将么,怎么几日不见又来静乐了,还真是缘分呢!于是他也笑了,骂道:“知道是本帅还不抓紧投降,浪费本帅炮弹火药!”
那货一看李信并没有杀气腾腾,跟着就顺杆爬,又是先标志性的谄笑两声,然后才说道:
“大,大帅,俺是投诚,不是投降,俺是真心实意投奔大帅的!”
李信又笑了,还真新鲜,头一回听说投诚有如此解释的。
“放屁吹牛皮吧,你投诚,怎么上次投诚了之后又投了贼兵,依俺看是墙头草,随风倒!”
听他说的肉麻有士兵实在看不过眼去,出言奚落。
“俺,俺这不是保存实力,替,替大帅保存实力嘛,要是都和贼兵拼光了,俺拿甚投诚大帅……”
李信也不愿意多与他逗咳嗽,立即令三卫军两个步战营进城收拾残局,其他人则就地休息。等一切已成定局,田复珍突然向李信建议。
“大帅,下官以为此贼当斩首,以儆效尤!”
与此同时伸手一指在一旁坐着歇息的投诚守将,那货就像被针扎了屁股一样,腾的弹了起来,抗议道:“这位大人,俺都说了是投诚,大帅也认可了,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说着又扑到李信身前,“大帅可得为小人做主啊!”
田复珍哪里理会他的哭天抹泪跪地求饶,冷冷哼道:“根据大明军法,擅自献城投降者枭首示众,你算算你该不该死!”
那货不敢再狡辩,只是一味的反复说着:“不是这么算的,不是这么算的!”
他看着李信无动于衷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危险的所在,声音逐渐的小了下去。
“大,大帅,你,你不是也,也认同那位大人的说,说法吧?”
李信双手一摊,耸耸肩膀,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军法如此,就是本帅也得遵守!”
那货突然意识到,这帮人是要来真格的,脸色立刻变的煞白,身子抖如筛糠,竟说不出话来了。
“来呀,宪兵出列,将这厮拉出去执行军法!”
田复珍厉声喝道。
宪兵也是李信在名军中首创的制度,亦是选拔精锐组成一支在三卫军中执行军纪的军队警察,他们平时只对身为三卫总兵的李信负责。
几个膀大腰圆的宪兵立即一拥而上将其搂头捆了起来,准备拉出去枭首了事。时人最痛恨反复小人,尤其是这种没有气节的墙头草,今天能出卖流贼,明天就能出卖他们,是以动起手来丝毫不留余地,绳子甚至用力勒到了他的肉里,整个人的骨头都被嘎嘣嘎嘣响。
田复珍看那货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冷笑道:“莫要再演戏,演戏救不了你的命!”
“大,大人,小人真不是演戏,小,小人是真害怕,官,官军不一直都是降,降者不杀么?”
“何曾有过这等口号?”
田复珍自然不认账,事实上三卫军也从未喊出过这等口号。
“是,是一位姓熊的大人,只说投诚就不杀,还好吃好喝供着,所以俺们这一帮人,实在打不过就投诚,瞅准机会就再,再扯旗……”许是他觉得造反俩字说出来恐怕又要激怒众人,愣是把这两个字憋了回去。
“等打不过了,再,再投诚,熊大人还是好吃好喝供着……”
听这货的描述简直匪夷所思,田复珍鼻子都快气歪了,喝止道:“闭嘴!莫要满口胡言,熊大人总理三省军务,如何,如何能这般愚蠢!”
李信暗叹一声,没准那熊文灿还真能赶出这种蠢事来,明朝这帮读书人要么精的让人发指,要么就蠢令人发指!
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这货今日将被执行军法的命运,李信判断这货如此做作当为半真半假,杀了他正好震慑那帮三心二意,心存侥幸之徒,于是挥挥手,大军顶多在此地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必须启程,兼程赶往太原,等待他们的将士苦战一场,这回他们携带了足够多的火药,准备挖掘地道,将太原城墙炸塌,再强行攻城。
而且,此番任务艰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三卫军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宪兵再次拖了那货往城门口处走去,与之一通投降的贼兵头目们,望着他即将被处死,都心有戚戚,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想来他们都在暗自庆幸,那个被枭首的不是自己。
“大,大人,饶命啊!小人对大人还又用,杀了小人大人会后悔的!”
田复珍早就被这巧舌如簧的家伙弄的不胜其烦,催促宪兵赶紧将其拖走。李信却将其叫住,来到那货面前。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理由,理由……”田复珍都能看到他一边说话,一边在飞快的转动眼珠,分明是在想一些糊弄李信的谎话。
“小心慎言,说出一字半句,就腰斩了你!”
吓的那货打了一个冷颤,枭首和腰斩虽然都只是砍一刀,但砍的地方不同,最后承受的痛苦也天差地别。枭首即为砍头,一刀下去受刑者什么痛苦都没有了。而腰斩是砍腰部,一刀下去,受刑者一时之间难以毙命,总要在痛苦煎熬中拖上个半日功夫才受尽痛苦而死。
“俺,俺能助大帅,夺,夺太原!”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笑了,就是编瞎话也得靠谱一点,还夺取太原,他以为他是闯贼的四大金刚,说回太原就回太原呢!
“哦?仔细说说,你打算如何助我夺取太原?”
那货见有希望活命,连不迭的解释道:“不管大帅信不信,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刚才太原城派了人来顶替小人,换小人回太原去。若是大帅信得过小人,肯放小人回太原去,小人一定给大帅做内应,等半夜趁贼兵松懈的当口,将城门打开放官军进城!”
这厮说的是谎话无疑,田复珍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但就这个计划而论就漏洞百出,真是边谎都难以自圆其说呢。
可李信却怦然心动,虽然对此人的说法不尽然相信,但是却等于在冥冥之中又给他指了一条攻破太原的明路。
“替换你的守将是谁?说出来,验证无误之后,饶你不死。若是说谎……”
李信停顿了一下,又一字一顿的说道:“剐你三千六百刀!”
“先说说你的基本情况,姓甚名谁……”
“俺是河南汝宁府人,俺叫于海,在闯军,不,贼军中是个千户,早先在张大王手下,后来官军打的狠,张大王投诚了,俺们又走散了,便阴差阳错投了刘大王,刘大王对俺们很仁义……”
然后李信又见缝插针的询问了一番那代替于海的千户信息,又令亲兵去一一核实,最后果然验证了他没说假话,不过田复珍却补充了一句,这货至少是在这一件事上没说假话。真要靠他去轻取太原城,他不相信!
其实,李信也不相信,不过他却另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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