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皱眉,“祺贵人骄纵,淳儿心直口快,两人家世又相当,只怕会生出许多摩擦。”
她可没忘了,淳儿当时是如何想什么说什么,让陵容难堪的。
“我想皇上应该是不会准的,这宫中空置的宫殿有许多,何必要在碎玉轩挤这么多人。”
上辈子皇上让祺贵人住在碎玉轩是因为淳儿不在了,这辈子淳儿还活蹦乱跳的,属实没必要。
不过这大概是皇后授意,没了安陵容当她的二五仔,就让祺贵人就近打听甄嬛的近况。
最后正如安陵容所说,皇上并未准许祺贵人入住碎玉轩,而是直接让她去了储秀宫,和欣常在一同住。
皇后的捧杀很快就来了,如同前世,皇后说后宫诸多位置都空着,问皇上要不要再选些新人进来。
因为甄嬛生育了六阿哥还未册封,此时年氏已除,便直接晋她为莞妃。
安陵容、沈眉庄、欣常在则是直接晋为安嫔、惠嫔和欣贵人。
“另外,你再选一汉军旗一满军旗女子入宫吧。”皇上想起今早太后要抱孙子的话,十分头疼。
晋封的日子选在了二月初二,之后再过七天便是安陵容的生辰。
甄嬛和沈眉庄便商量着到时候给安陵容好好庆祝一下。
安陵容恍惚,因为没人惦记,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世人都喜锦上添花,这日卫临来请平安脉时,给安陵容带来了一盒香膏。
这香膏带着淡淡药香,卫临道:“微臣制香不如小主,但在医药一术上,小主您不如微臣,这香膏是微臣从古方上寻摸来的,用之可以让女子容貌更上一层楼,想来小主会喜欢的。”
因为卫临自发帮安陵容瞒住了喝避子汤一事,所以两人此时的关系反而更加亲近了些。
“微臣也恭贺小主高升,生辰吉祥。”
安陵容这才惊道:“你竟知道我生日?”
卫临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只是默默。
安陵容也无意深究,“那便谢过卫太医了。”
平日两人一旦客气了起来,卫临总是知情识趣地退下了,今日踌躇半晌也不告辞,倒像是有话说。
“卫太医,你可有什么话要说?无妨,说来听听。”
这话都让安陵容提前说了,卫临一下子没了台词,重新组织了一下台词才道:“安贵人,按理说您自己已经有了决断,我是不该说的,但是您那避子的药,就算是无害,吃久了终究会伤身,补药尚且有三分毒呢,而且……”
卫临看着安陵容明亮的眼睛,又卡壳了一下,才说:“您想要在宫中站稳,合该有个孩子的。”
安陵容声音冷漠,“你逾矩了。”
卫临躬身,道:“是微臣失言了。”
安陵容冷了他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忍住说道:“卫太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自有打算,你以后莫要再过问。”
两人这段时日逐渐建立起来的亲近,似乎一下子又拉远了。
卫临恭敬又规矩地行了礼告别了。
安陵容心中烦闷,便出去走走。
外面积雪还未化,她在无人走过的雪地上踩着,一时便走去了倚梅园。
这里是皇上和甄嬛的定情之处,红梅白雪,倒也真的是雅致。
还没走几步,安陵容便听到有人叫她,吓得她一哆嗦,回过头却也没见人。
紧接着,安陵容便听到了——
“安贵人,弘昼有礼了。”
“弘昼见过安贵人。”
“安贵人,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安陵容循声走去,果然见弘昼对着一棵老梅树在喋喋不休。
她屏住了呼吸,等到弘昼又说出一句“安贵人好巧”时,便道:“是很巧啊。”
弘昼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到安陵容站在那里,还以为见了鬼。
“儿……儿臣见过安……安贵人。”刚说完,弘昼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一来他只需要在皇后和裕嫔面前自称儿臣,二来安陵容十分年轻,不过比他大三岁,哪能有这么大个儿子!?
“你在这里念叨我干什么呢?”安陵容奇道,“可是我母亲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弘昼摇头,“是你母亲托我给你带一份生辰贺礼来。”
说着,弘昼便将一个包袱递过来。
安陵容好奇,想要拆开,却被弘昼阻止,“安贵人,不能在这里拆!”
她看着弘昼,只见他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了。
弘昼磕磕巴巴的,“我……我是说,贺礼这个东西,还是回去慢慢拆,才能体会到送礼之人的心意。”
安陵容便笑道:“好,那我就回去看。”
“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就不多叨扰了,告辞。”弘昼说完话,也不等安陵容告别, 便脚底抹油一般溜了。
安陵容看着弘昼的背影失笑。
回到延禧宫,宝砚奇道:“小主,你上哪去了?怎么还带了东西回来?是好吃的吗?”
“就知道吃,我看你去淳贵人宫里倒是挺合适的。”安陵容点了点她的额头。
宝砚傻笑,“小主,这可是要拆开?”
她想起弘昼那红红的耳朵,道:“你帮我去泡壶茶来。”
等到屋子里只有她自己后,她拆开了包袱, 安陵容瞬间便知道弘昼为何会耳朵红了。
原来那包袱中,是几双袜子。
“娘也真是的,怎能让五阿哥来送这东西。”安陵容嘀咕着,却有些心喜。
她本来以为她娘来京城会不适应呢,现在看起来适应的还不错,这针脚细密,更胜从前啊。
安陵容正准备将袜子都收起来,突然从包袱中掉出一个小小的荷包。
那荷包不过是普通的缎子做的,里面装着一枚通透的玉平安扣。
几近透明的玉质中,带着一点莹莹翠色,仿佛在流动一般,摸起来微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她娘手头有多少私房钱,她约莫是知道的,她当初给弘昼的银钱有多少,她也有数,绝不是她娘能买得起的东西。
她又想起了弘昼的耳朵。
看起来这东西是他的。
“别扭的小孩。”安陵容嘀咕了一句,将玉佩连荷包一同扔进了首饰盒,笑容却是极灿烂的。
今年这个生辰过得真是不错,她也不贪心,每年能有人惦记着她的生辰便很好了。
宝砚拎着茶壶回来,给安陵容倒上一杯,“这茶是今早端妃娘娘送来的,听说每年产量很少呢。”
安陵容正要说话,屋门突然被推开。
宝瓶跑进来,低声道:“小主,夫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