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时刚过,阳光扫射在屋檐上,路面上传来咕噜咕噜的吵杂声,原来是面点师傅推着刚做好的面食拿出来卖。
“叫你快点,还这般磨磨蹭蹭。”
说话的是一名圆脸秃顶的中年男子,男子身穿白色袄衣,脖围白色毛巾,腰围白裙,显得格外有肉,后面跟着一名看似十五六岁的男青年。
“这不跟上了吗,还叨……。”
“这会街道上肯定是没位置了。”
中年男子不满青年的顶嘴抱怨道,抓在手里的大型推车则是继续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只见那青年不满自己父亲的唠叨撅起嘴看向远方。
“哎……老爹,前面好多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只见前方胡同处被一群身着睡衣袍,披着各式花样大衣的中年男女堵得是水泄不通,圆脸男子一看心说:“看来是又发生什么命案了,如今这社会真不太平,光是这三个月就已经发生了三起命案,这警署是也是吃白饭的。”
“看什么看,一大早肯定又是什么脏东西,看完我们这些包子还能卖出去吗?”
“就看一下,包子还能变臭不成……。”
“你……”
圆脸男子对儿子这般言语感到气愤,可是又不想在路上浪费时间,向青年怒道:“你若敢去看了,就别往家里回,”说罢把推车拐向另一个巷口方向,径直向巷口走去。
青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嘟着嘴跟在后面,眼神却往人群方向看去。
“哎呀,真是惨呀……惨不忍睹呐。”
胡同外,哄吵的人群中,一位身宽体胖身披花色大衣的少妇边说边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哎……哎……姑娘,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呀。”
一名中年妇女因前面人多,挤不过去,只能站在最后一排打听,正巧那名少妇挤出来,她抓住少妇的肩膀询问道。
“啧啧啧……,全给叫白布给挡住了,可是地上全是血,唉呀,可见那个惨呀……。”
“嗬,我听说是被疯狗咬死的,一共五具尸体呐,全给咬了个稀烂。”
“真的假的……。”
站在中年妇女旁边一名中年男子起哄起来,妇女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看向中年男子一脸质疑。
“唉……,还不是和之前那三起命案差不多,估摸着是被利器给砍碎才送过来的。”
“哎呦,我听说之前那三起命案可惨了,女的被先奸后杀,男的直接碎尸。”
“可别说,到现在呀,还没有找到凶手呢。”
“就是,就是……,这叫咱老百姓晚上怎么敢出门呀。”
“看看……看看,那群狗仔子就知道克扣公款,填饱肚子,收了百姓的税钱,不做事。”
周围的人见三人的对话,都凑了过来,东一句西一句,越说越离谱,只见那身宽体胖的少妇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咱知道就行……。”
少妇望了望身后轻声向众人道。
“大伙都散了呀,别挤,别挤……。”
一位身着黑色警服,头带围白色布条的警帽看似二十岁的男子无力喊道。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名秃顶年过四十身身披双扣黑色大衣,绑黑色皮腰带的警服,手拿金丝围边金属徽章警帽的中年男子。
“区管长,就是这位,她是第一发现人。”
说话的是另一名身着警服,看似二十来岁的男子,只见他扶了扶身边一位梳着三七分刘海梨花式头型的妇女。
“说,怎么发现的。”
原来那位秃顶男子姓金,唤华,是这片区域管理组大队长,他瞪向妇女问道。
只见那妇女神情恍惚,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致使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直瞪着地面,那金华叹了一口气,向站在妇女身旁的警员甩了甩手。
“先带回队里,让她缓缓再问。”
“是,队长。”
警员立马站直并掎着妇女回道。
“这次的尸块太多,怎么着也有三个人的量,而且……有些已经干枯,估摸着血是早已被抽干。”
说话的是朝那名金华走来,看似年过八十的老者,老者身着长袄马褂。
“张仵作,您辛苦了,是否和之前那三起一样?”
“尚不敢下断言,这次的像是被利器所致……而且……。”
“而且只有一个心脏对吗?爷爷。”
没等张仵作说完,一名长相出凡,高一米八左右看似二十岁出头戴黑色围边金属徽章警帽,身披警服双扣黑色大衣,大衣袖子上绣着“处”字图案,身绑黑色皮腰带的男子从人群中挤向金华等人。
“张果然……你小子来作甚。”
“嘿嘿,我嘛……。”
“张老,这里现在由我们外勤处理组负责了。”
一名头戴金丝围边金属徽章警帽,身披警服双扣黑色大衣,大衣袖子上同样绣着“处”字图案,高一米八五看似二十岁气质非凡的男子,没等张果然说完,抓住他的肩膀缓缓走向众人。
忽然围观人群被另一支身着同样警服袖子上绣着“处”字图案的警员挤出一条路来。
张果然侧过身站直伸出手表示礼节。
“金队长……。”
“墨大队,你来啦。”
男子向金华伸出右手放在太阳穴上,金华也站起表示回礼,原来此人是这丰都县警署刑侦部下属部门,外勤处理组大队长,姓墨,名唤子书。
“看样子,你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是转案文。”
墨子书伸出一纸信封递给金华看向前方收拾的结果说道,那金华双手接下并拆开信封看了看,然后向墨子书再次伸出右手放在太阳穴上表示接到。
“收队……。”
金华向自己的那伙警员喊道,只见接过金华队的是另一伙墨子书带来的警员。
“爷爷……辛苦你了”
张果然向正在收拾东西的张仵作嘻笑并走向他。
“臭小子,这件事比之前那三件还要邪门,每个尸块都有被圆柱小型武器打穿。”
张仵作不屑的白了张果然一眼,又看向被白布包裹住准备放入由卡车加装后车箱内的尸块,眉头锁紧附耳向张果然轻声道。
看到张仵作这么认真,张果然收起玩笑表情。
“爷爷,你放心吧,有我张果然在,绝对不会丢张家的脸。”
“唉……那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张仵作见这固执的张果然会错了意,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张果然的肩膀跟着金队长坐上侉子摩托警车走了。
“队长,所有尸块已经收回完毕,第一案发人也已收入队。”
“嗯……收队,把人群都散了,让清理组入场。”
“是……。”
墨子书看着哄吵的人群,他只希望这一切尽早结束,好让百姓回到正常生活中。
随着警鸣声的走远,哄吵的人群迟迟不愿散去。
在喧哗的闹市中,来来往往的人,有左有右开的电车只能从人群中缓慢行使,黄包车则是横行、逆行在人群中,还有推着手推车卖水果的,挑着担子卖买的商贩,拥挤的街道好不热闹,就在一儿童洋装店与琴行店的中间,笔直站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牌坊,上面刻着“重庆市丰都县警务总署”这显然与这繁华的闹市区很不协调。
叭叭,叭……因为行人太多,墨子书等人的警车在拐角处停了下来。
“一群聋子……。”
面对那些不让警车的行人,张果然坐在副驾上骂骂咧咧喊道。
“呃咳……。”
坐在后坐的墨子书示意张果然注意礼节轻咳起来。
“队长,应该让人把这条路给封了,再立个告示……军事基地……然后……。”
墨子书没有吭声,只是无奈听这张果然在那瞎叨着,这好像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般。
车子缓缓驶进牌坊内,牌坊内别有洞天,进门是一个很大的空地,原试想供给老百姓放汽车,却不想被一群黄包车师傅占领,一共五层楼高办公大楼就笔直立在空地的正前方,车子行使到办公大楼路口被拦了下来,张果然摇下窗,拦者见是张果然,立马站直行礼并放行,车子在办公大楼内侧门口处停了下来。
“你们……把尸块抬进去,轻点……”
张果然熟练的指挥着,见墨子书走进办公楼,张果然跟了过去。
“队长,我们现在去哪。”
“你没有事情做吗?跟着我作甚,把尸检报告写出来”
“是……。”
面对墨子书的不耐烦,张果然一脸委屈嘟囔着。
从侧门进到大厅,全是人来人往的警员及办事的百姓,吵杂声如同菜市场般,墨子书绕过人群走上二楼,二楼梯口处之后是一条长廊,长廊左右两边的双开门都挂着字,墨子书推开一扇挂有“局座”的双开门,来到双开门里又是一个大客厅,正对双开门的是询问台。
“局长现在方便吗?”
墨子书笔直走向询问台问道,只见询问台里坐着的是一名正在收拾资料看似三四十岁身着黑色绑腰警裙,戴着金丝老花镜的短发胖女人,听到墨子书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用尖锐的声音回道:“局长有客,不方便,请过段时间再来。”
墨子书没有吱声,只是望了望旁边那正紧闭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门内,两名男子正围坐在办公桌旁的一张长椅客桌上,茶几上则放着一件被黑色麻布随手包起的破旧长形盒子,二人眉头紧锁四目相对着。
“来……,兄弟喝茶,咱呀……,就先不说这伤感情的事。”
其中一名看似三十二三岁身穿白色绑腰警服,腰带白色金丝花纹腰带的男子,伸出手示意坐在对面身着黑色西装看似四十来岁头顶发福秃顶的中年男子喝茶。
此人姓苏,名唤致平,是这重庆市丰都县警务总署局长,因为在家中排行老七,人称:苏老七。
“去……少给我来这套,苏老七,咱可都是明白人,这价……你是过了这村,没这地了。”
中年男子并不买他这局长的面子回道。
“我苏老七虽说在这道上不太熟,可老卫,你也别想着坑我,这破玩意就值这价,你也不看看里面的剑都生锈成什么样了,再说了你这货,也只能卖到我这不是,论他人还指不定不敢收呢。”
苏致平不耐烦指了指那破旧盒子抱怨道。
“这……,老七啊……你看,咱都这般熟了,要不你再给加点……给我,给我那帮兄弟们呗。”
见苏致平口气如此生硬,又看了看那黑而破旧的烂盒子,这老卫虽觉得苏致平说得左右是理,但仍然不甘心的试图让苏致平再多加点,把声音压低。
“我还是那句话,就因为咱是那么多年的兄弟,我才给出这友情价……。”
“他妈的……。”
还没等苏致平把话说完,老卫发飙砸向茶几喊道,这一声着实把苏致平吓了一跳。
“就他妈为了这破玩意,我俩兄弟都挂里边了,靠……光是给那两兄弟的家属的丧葬费就……他妈的,老子还有十几个兄弟呢,这怎么分?”
“老卫,别这般说,现在可是民国法制国了,而你们那行叫什么,那叫偷盗,要不是这么多年兄弟,我早把你拉进号子里坐了,而且你这次进去摸出来的东西,绝不止这把烂剑……。”
苏致平明白这老卫是在打苦情牌,一脸平静喝了口茶试探着。
“你一个署长收下我这等脏东西,就不怕我兄弟把你供了出去。”
话音刚落,两人怒火中烧地对视着,苏致平沉默了一分钟,嘴角扬起也不把那老卫的话当一回事,把事先放在身边用旧报纸裹着的一排银元放在茶几上。
“老卫,给你选择,钱我放这,你不拿就进号子,来,自行决定。”
“妈的……算……算老子走霉运……。”
那老卫没想到苏致平会来这招,可是又没办法,这说理,还是说不过这官。
“来……老卫,整数……你数数……别说兄弟我坑了你才是。”
苏致平听罢把旧报纸摊开。
“得……老朋友了还来这套。”
老卫自知理亏边说边将四百银元再次裹回旧报纸里,并将报纸往一旁的公事包里塞,心说:“这次也不算亏,再和那收黑的李老板压压价也就收回来了,下次的生意不还得靠这狗仔子关照不是,妈的……,总把那官字摆嘴上。”
老卫心说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起身准备要走。
“哎,怎么拿了钱就要走,也不与你兄弟我多坐会。”
“不坐了,我那帮兄弟还等着我分钱呢,我就不久留了。”
老卫说罢向门口走去,苏致平见也留不住,便客气快步迎上前去开门,打开门,再次表示要送,可那老卫见不得苏致平这般客气。
“行了,都自家兄弟,我自个儿出去就成,别送,别送了。”
“芳姐呀,叫辆黄包车,送下卫爷……。”
苏致平见那老卫坚持,便招呼坐在询问台带着老花镜的胖女人,正干活的芳姐一听,立马放下手中的工作,跟着老卫走下了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