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寝室实在是太糟糕,因为遇上学校动工建宿舍楼,所以住宿条件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是国家人口大爆发浪潮里的一员,要是再晚生个十年,可能所有的环境和条件都会是完美的了。
宿舍楼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一栋毛坯房,等进入到里边发现,确实是一栋毛坯房,里边没有任何装饰,水泥地板水泥墙面,窗户口有铝材边框,里边有花玻璃窗户,能够挡住风雨。厕所是蹲坑式,由于是住宅户型,基本上一个楼层也就那么几个厕所,除了便池是白色瓷质,其他一眼望去,都是灰色的水泥,有一种住在山洞的感觉。睡觉的床位是上下铺铁架床,没有装洗漱用品和私人物件的柜子和桌子,床位是双人的,一个出铺被一个出盖被,每人一桶一盆,毛巾牙膏牙刷放盆里,衣服行李什么的,放自己背包里,有一个专门的空铺可以放置包包,一眼望去,那就是包包堆起来的小山。
娄飞鸿把自己的包包放在那个山里的时间只维持了一个月,因为她把自己的卫生用品放在里边,等到日子到了,她自己要用的时候,里边没有开封的超薄型用品却是不翼而飞,然后她发现自己的洁面产品一个月的用量比她之前半年的用量还多,太猖獗了,这里的小偷真的很大胆。
自那以后,她都是把包包放在床头,用个很破旧的包包装衣服和个人用品,然后另一个型号小一些的双肩背包基本上是空的,也就放假回家时候背一背。
今天的天气也不是很好,细雨飘着,一阵风吹来,像极了小刚周传雄一首歌里的情形,一大早细雨飘过敏感的鼻尖。虽然大家传唱度最高的是他的那首《黄昏》,但是自从她花两块五毛钱买了一盒小刚的磁带后,她觉得他其他的歌也很好听,而且很明显的能从他的歌里感受到四季,天气,温度,然后很多时候,只要对他的歌比较熟悉,就会有一种对号入座的感觉。
脚上的球鞋并不是新买的,她对衣服的新旧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只要穿着舒服,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就都无所谓,自从初二以来,她的个子就没有怎么长高,所以有的衣服陪伴她已经是有三四年。球鞋的四周有橡胶边缘,还有一圈覆盖了五指部分,这样在走路的时候就不至于一点点水就把鞋头打湿,然而并不行,细雨飘多了地面就湿滑了,有时候一脚踩进松动的砖头,跟随着脚步溅起来的脏水向上冲二十五厘米,直逼裤脚和袜子,被脏水弄湿后的地方,裤子袜子鞋子同时有一股钻心的味道升腾起来,酸酸的却不像醋,闷闷的却不像油,对,是泔水的味道,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道理,只要被倒在地上的东西,他们混合之后,基本上都成了泔水的味道。
于是只要踩上了那颗松动的“地雷”,那么一整天的坏心情和泔水味就会跟着自己,简直是灾难。
所以,娄飞鸿既要注意敏感的鼻尖的感受,也要注意脚下的行动,以便于不要踩到地雷,去刺激自己敏感的鼻子。
去了教学楼之后,一天的行程才算开始,上午一节早读课四十分钟,她一向不喜欢噪杂。而老师们却总是逼迫自己的学生读出来,大声的朗读出来,这样才能记得更牢,更深刻。她只是一个当局者,不知道作为旁观者的老师,当全校都被学生们早读的声音充斥着的时候,那伴随着太阳升起的声音,是否让老师们的内心更加安稳,毕竟这个学校的升学率,重点大学升学率,是每个老师心里的一道褶,一个疤,是永远的痛。
一周的早读课都非常的枯燥,可能只有一半的时间,娄飞鸿是很认真在读的,其他时候,比如语文早读的时候,她一般会默默的看一篇古文,她喜欢那种感觉,仿佛把身边高声朗读的声浪屏蔽,然后自己静静遨游在故事的海洋,是一种非常惬意的事情,金戈铁马的沙场,轻衣软萝的闺房,诗酒田园的落日,还有那骄奢淫逸的宫廷,哪个不让人心生向往,这是足不出户,低头就能幻想的真实人生。
早读过后是早餐时间,食堂里的垃圾食品,炸团子油饼之类的美味致极,有时候可能因为食堂帮厨们家里的家禽身上的东西跟随着主人来到食堂,沾到早餐上,都是瑕不掩瑜的,虽然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恶心想吐。
吃完早餐后就是一天的正式开始,上午四节课,一节课十五分钟。之后是午饭,大家有的去食堂有的去宿舍,吃完饭休息个把小时再去上课,下午也是四节课,然后是晚饭,晚饭一般都会去买零食,一方面是中午过后并不感到特别饿,另一方面是,下午的时光让人感觉特别暧昧,比如拉着同学的手,从教学楼走到小卖铺去的路上,你需要穿过一片不大不小的沙树林,然后会走一段路,路的西边是操场,操场的东边是篮球场,只要有休息的时间,篮球场上就有少年在穿梭忙碌,当你挽着同伴的手经过的时候,有人刚好投篮投中,就会有一阵响亮的欢呼声传来,好像此时你和你同伴就是这条路上的模特,这欢呼和掌声是因你而起,当然如果你们也因为好奇而向后回望,会看到有一群少年把手撑在膝盖上,球衣可能是已经卷起,能够看到他们的腰线,这个时候,或许你的心里会暗搓搓的想,如果我能扶着他的腰,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如果手向上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触感,如果向下移,他会有什么样的变化……这个时候,就会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袭来,这该死的荷尔蒙,于是你可能会加快自己脚下的步伐,奔向小卖铺,以一包火辣的辣条结束掉自己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