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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节假期很识时务的有三天,三天足够让娄飞鸿在乡下思考,决定。

人活着的意义上什么呢?是计较得失还是体味生活,想起前阵子汪翩对自己的冷漠,虽然经常有种寒从脚底起的失落,但是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把他当做自己人才会有这种失落和失望。如果根本就不抱有这种幻想呢?是不是汪翩还是那个好看可人,成绩优异的小男孩,不需要在意再多,人家只是个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小男孩,而且自己不是老怀疑自己也是一个不成熟的未成年人吗?未成年?谁还敢这样说自己,明年以后,自己就是成年人了,不存在未成年这个说法了。

时间还很长,长到她可以去计划读大学,谈恋爱,就业,结婚,生子,……,时间很短,如果能活七十岁,那么六十岁的时候,就只剩下十年了,按照洗发水沐浴露护肤品保质期三年或者五年来算,按照平时自己的使用速度来看,都只能用几轮,按照自己包包的使用时间来算,买两个包她就会去死了,说时间漫长真的是太武断了,时间明明很匆忙。

“飞鸿,这次怎么想起来来看勇兵了,都这么多年了,也亏你还记得他。”娄飞鸿有点恍惚,现在正在吃晚饭,还是那张熟悉的厚重的木桌子,四四方方,笨重,却伴有精致的雕花,可以前涂过漆,仔细看还看得出来,颜色深,也能够看出早已斑驳得不成样子。一套的也不知道是长凳还是靠背椅,凳脚都已经从方变圆。这和自己小时候吃饭的桌椅是一样的,这么多年了,人已经来来回回换了几遍,而这个屋子里的人和这张仍然还健壮的桌椅却还坚守着,正如它们的主人,自己的爷爷奶奶一样,很努力而又安稳的活着,用习惯和继承下来的生活智慧适应着春夏秋冬。

“我是最近就想起他了,还梦到了他,但是我知道你每年清明节都会去看他们祖孙俩,勇兵奶奶活着时候又不是那么讨人喜欢,你还对她那么好,她都死了你还惦记她。”娄飞鸿不是很懂这些。

“说你是小孩子吧,勇兵奶奶做了什么大错的事情嘛?没有的,只是小老百姓的常态,能够占点便宜就不会想别的,说是小事也就是小事,说伤天害理吧,也不至于,以前穷啊,饿肚子哩。占小便宜是真,但是你看她多节俭,你们一个个新衣服还没穿旧就嫌弃,她一件衣服补丁再搭补丁,一辈子就那么几十年,一件衣服可以穿五六年,你说她一辈子才用了多少,花了多少,主要还不是因为没有。”娄飞鸿只觉得,年纪大了,就喜欢回忆,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如此,她自己一件衣服是可以穿好多年的,她是个惜物的人,虽然它们是没有生命,但是它们陪伴着自己在很多重要或者平淡的时刻,意义非凡。

“不过你不同,你对你的东西都十分的爱惜,我觉得这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东西,如果一个人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没有留恋,那基本上这个人可能就活着没什么意思了,哎。”孙婆婆又说到,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孙女是怎么回事,只是这次来是带着重重心事回来的,虽然也有一些欣慰的地方,但是终归目的还是有一些不同。

“奶奶,小时候翩翩老来我们家,你欢迎他和他妈妈吗?”大人们之间也会有微妙的关系对吗?

“欢迎啊,你梅阿姨是你妈妈的朋友,翩翩是你的朋友,而且他们都很好,你们也都玩的很开心。”孙婆婆似乎在回忆多年前的如期到访的两位熟人。

“那你觉得他们两个是因为什么而那几年都持续来我们家呢?妈妈自己都没来,我跟梅阿姨也不算熟,而且那时候还那么小,你觉得有没有什么蹊跷。”现在回忆起来,自己当时真的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完全就是真心实意的。

“你现在才回想过来啊,我虽然欢迎,但是也一直留着心眼,但是每次都没有什么发现,他们就是只在这玩,至少我的观察和窥探里,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动作和意图。”娄飞鸿看着孙婆婆皱纹已经爬了很多的脸,还有那此时很有神闪着矍铄光芒的眼睛,她差点忘记,奶奶在家的时间并不像其他的婆子一样,而是大生产队解散后,她就和爷爷一起,在别的地方去“打拼”了,近的有隔壁省,远的有沿海各地方,历程加起来,跨时超过二十年。

“奶奶,你是不是很有钱,我常听妈妈和爸爸争吵的时候说你不给钱我们。”娄飞鸿又回想起妈妈因气结而失去理智的话,一向听说子女赡养父母,啃老这个事情,并不普遍,而且小时候把自己扔在乡下,不闻不问。

“可不是,不然养你那么多年,你爸妈一分钱没拿。”孙婆婆说起来笑了笑,云淡风轻。

“那我长大赚钱了加倍还你们。”娄飞鸿嘟了嘟嘴巴,确实觉得理亏。

“哟哟,你还不开心了是吧。我要你钱干嘛,我们两个老的养老的什么东西可是都在的,也不至于找你们要饭吃要钱用,你有空多回来几趟就行,老啦,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玩的好的玩的不好的婆子,一个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桌牌都难凑齐了,什么都不靠谱,人才是正经。”孙婆婆有点黯淡了下来,爷爷牙口不错,夹着花生米吃,一言不发。

“奶奶……”娄飞鸿觉得自己这次是着了魔了,为什么明明自己的愿还了,却老是说些不开心的话题,为什么这次回来,感觉什么都很沉重了呢?想到自己回来一趟,不仅没有给他们带来开心,说不定反而让他们担心了,也在犹豫要不要说和汪翩……决裂了。

“汪翩不像那种人,他心里很希望别人需要他,认可他,你很照顾他,但是你不需要他。”孙婆婆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

“奶奶,哎你真烦,花生米好吃。”真的没事了,能释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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