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没了,韩嬷嬷才有些嗔怪的看着苏郁璃,“苏姑娘是瞧见老奴了,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人精,苏郁璃本就没打算隐瞒韩嬷嬷。
刘公子他们过来,和叶霁禾斗嘴的时候,苏郁璃余光就瞥见了公主府的马车,以及下马车的韩嬷嬷。
这边闹大了,韩嬷嬷一定会过来帮忙的。
这还得益于,苏郁璃在正月画的画像,小小去送过两次,回来时说,听到下人禀报是她到了,都是韩嬷嬷亲自出门迎接。
第二次去的时候,韩嬷嬷还早早就备好了礼物,有给苏郁璃的,还有给小小的。
所以,苏郁璃心里有底,韩嬷嬷一定会帮她的。
“是啊,我一介孤女,哪里惹得起他,洛家也不是高门大户,阿禾家中也确实不如那个刘公子的家。
要不是嬷嬷今儿刚好来了,我俩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呢。
即便他们不能占到便宜,但是动手冲突也避免不了,真的动了手,后边的麻烦一定很多。
所以说,嬷嬷是我的贵人呢。”
苏郁璃不是冲动的人,要不是看到了公主府的马车,今儿这哑巴亏,还真的得咽下。
要是只有她自己,她无所谓,但是毕竟住在洛家,会给旁人惹麻烦,是她不愿意的。
韩嬷嬷无奈的叹气,瞥了苏郁璃一眼,“幸好,今天公主胃口好,想吃暖锅,要不然。
这刘大人,呵,刘大人也是中举入仕,高中的文章文采斐然,为官多年一直秉持中正之心。
没想到,如今也不复从前,以儿望老,至少刘大人在教育儿子这一点上,算不上中正。”
叶霁禾全程嘴巴微张,看着苏郁璃和韩嬷嬷如此熟络的说话,万万没想到啊,这苏家姑娘不是从滁州刚来没多久吗?
苏家不是家道中落,搬回老家很多年了吗?苏姑娘不是第一次到涿州来吗?什么情况?
看着叶霁禾张着嘴,皱着眉,睁着大大的满是不解的眼神,苏郁璃觉得有些丢脸,拉了拉她的袖子。
看到二人的小动作,韩嬷嬷笑了,她在公主身边许久,自从公主回来,别说笑了,脸上都难见到表情。
这样鲜活的模样,公主当年也是这样啊,有相熟的玩伴,会调皮,撒娇,任性,可如今...
“姑娘出门的时候,将公主赏的东西戴上,自然不会有人在欺负姑娘,好了,老奴先告退了。”
韩嬷嬷转身,一眼就看见桑落手中的画。
原本是上下叠着,可能是过于震惊,手松了下,画就展开了。
见韩嬷嬷朝自己走来,还盯着手中的画,桑落只能将画拿给韩嬷嬷看。
嬷嬷看了一眼,回过头,对比一下外面的景色,又看了眼黑色斗篷的叶霁禾。
“姑娘的画技真是,哎呀,肚子没墨水,夸人都不会,这副...”韩嬷嬷话说一半。
叶霁禾就抢先说道,“嬷嬷喜欢,就送给嬷嬷了。”
韩嬷嬷小心的将画卷起来,身后的丫鬟双手接过,“那就多谢叶姑娘了。”
送走韩嬷嬷,叶霁禾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半晌,才缓过神儿,“阿竹,你跟韩嬷嬷怎么这么熟悉,公主还赏给你东西了?”
苏郁璃收拾着画笔,画架被小小砸烂了,也不能画了,“对啊,咱俩第一次见面,就是我从月华别院回府。”
“什么?”叶霁禾惊讶大叫一声,“那天,你从月华别院出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叶霁禾兴奋了,拉着苏郁璃打听神秘的月华别院,里面好不好看啊,公主好不好看啥的。
刚刚爱不释手的画没了,她也没有一点伤心。
“公主赏什么了?拿给我看看好不好,我见见世面,开开眼。
哎呀,你戴出来呀,诶?以后你带着公主给的东西,是不是就可以狐假虎威了,到哪也没人能欺负你。
我跟你说,马上就春暖花开了,各种这个诗会,那个茶会的就来,那群妇人凑在一起,说话夹枪带棒,别提多烦人。
还有还有...”
叶霁禾一副说起来没完的样子,苏郁璃不得不捂住她的嘴,粗暴的打断她说话,然后对着小小使了个眼色,“去主楼叫菜,我饿了。”
小小拉着桑落飞奔出去,她也早就饿了。
松开叶霁禾,“我孝期,这么好的理由,自然不会去什么这个会那个会了。
璟姝还说了,涿州的中秋节有打铁花,新年的时候也有,新年我就没有看到,中秋估计也看不到了。”
“铁花年年都有,你孝期过了,是不是就要和洛璟年定亲了?还是直接成亲,你要不然搬到我家住吧,从我家出嫁,总不好从洛家出嫁呀。”
苏郁璃脸颊抽搐,“什么跟什么啊,这才哪到哪出嫁都考虑了,我会不会嫁给二哥还不一定呢。”
“你俩不是有婚约吗?你都跟着来涿州了,不嫁他嫁谁?”
搬着凳子,往一旁挪了挪,和叶霁禾拉开一点点距离,有些嫌弃,“我就一定要嫁吗,不嫁我可以回滁州啊,也可以去任何地方。”
叶霁禾一副男孩子性格,没想到啊,也是满脑子的嫁人。
“阿禾,你这话题转的也太离谱了。”
叶霁禾愣怔一下,对啊,刚才在聊什么来着?怎么转到嫁人这个话题了呢。
微风吹过,纸张沙沙响动。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墙上,挂着好几幅画,公主面带微笑,在每一幅画前都停留一阵,在走到下一幅前,怎么都看不够。
韩嬷嬷拿着今日得的新画,敲响房门,随即轻轻推开。
见到手中的画纸,公主笑意更深,三两步走到韩嬷嬷面前。
嬷嬷将画铺在桌面,公主只看了一眼,逐渐放大的笑容停住,认真辨认后,问道,“这是揽月亭的冰瀑布?此人是谁?”
韩嬷嬷将今日在揽月亭的事情同公主说了,公主对苏郁璃狐假虎威的事情并没有责怪。
反倒是觉得她挺有趣的,也很聪明,至于朝堂的事,她不参与,自然也不会替苏郁璃出头收拾刘家。
“皇家的事,不管不问,只要苏姑娘无事便好。”
这幅画虽然不是她的小将军,但是揽月亭的风景,她也有多年未曾亲眼看过了。
及笄之前,她曾到月华别院小住,揽月亭自然去过,这一晃,真的是许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