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璟年天还没亮收到衙门的消息,说城南有案子,原本今日出正月,想带着苏郁璃出门逛逛。
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出发去了城南。
赶到的时候,贺游川也刚到,显然也是被直接从被窝拉出来的。
“怎么回事?”贺游川有些懵,朝着先一步到现场的手下抬下巴问道。
其中一位衙役走过来,对着二人拱手行礼,“捕头,是这家的女人来衙门报案,说她男人上山采药,已经四天没有回来了。
哦,报案的女人叫蓝翠翠,她男人叫王大勇。
我们带着人,到王大勇去的山上搜寻,搜了半夜,在一处崖壁下面,发现了王大勇。
当时他还有微弱的呼吸,我们就连忙将人抬了回来,叫了大夫,不过,人还是没撑过来。”
洛璟年走进屋里,大夫和仵作都在,一个村妇打扮的女人依偎在周围邻居的身上,哭的快要晕过去。
王大勇躺在床上,脸上多处擦伤,因为仵作检查,他的上衣被脱下,放在一边,赤裸的胸膛,也遍布伤痕,还有青紫。
衣服放在旁边,满是血迹,破破烂烂的,应该都是滚下山崖导致的。
王大勇双手很黑,指甲内满是黑泥,手心伤口很严重,猜测是摔下山崖用手抓住某种东西时伤到的。
黑泥也表示,他曾经激烈的挣扎,努力的求生。
看完王大勇,洛璟年打量起这间屋子,很普通的农家庄户院的样子,被子和窗幔都洗的发白,打着补丁,但是非常干净。
屋内一应陈设,桌子,柜子架子等,也都一尘不染,地面也拖得十分干净,只有一些泥脚印,是从门口,到床上,估计是衙役们和邻居们新踩上的。
女人穿着普通,头上只有一支非常普通的木钗,没有戴耳饰,手镯等其他首饰。
看这简陋的屋子,想来这家日子过得也不好,女人身上没有首饰正常。
屋内有一张方桌,桌上放着茶壶和茶碗,洛璟年打开茶壶盖子,里面是清水。
围着屋子转了一圈,仵作那边初步验尸结果也有了,洛璟年用眼神示意他,出去外面说。
贺游川带着人将整座农房四周转了一圈,院子里也看了遍。
对上洛璟年的目光,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仵作拱手行礼,“二位大人,王大勇身上多处骨头骨折,擦伤,瘀痕,皆符合从高处滚落所致。
大腿内侧根部有一处长十五公分,宽三公分的伤口,应该是滚落时被坚硬的树干或者尖石所伤,流血很多,将裤子和衣裳下摆全部染血。
推测是跌落山崖,没能及时发现拯救,失血过多而死,下官还需要将尸体带回去,仔细勘验后,给二位大人更加确切的勘验结果。”
贺游川点头,摆摆手,身后几名衙役进屋将王大勇装进裹尸袋抬走。
“看样子应该是意外。”贺游川小声和洛璟年说。
洛璟年皱着眉,思索片刻,“不能这么快下定论,还要去找到王大勇的地方看看,看他 是自己失足跌落,还是被人推下山崖的。”
贺游川脑子简单,想不到太多,但是洛璟年一说,他也回过味儿来,叫上找到王大勇的人,带着他们回去。
先是到了找到王大勇的地方,干涸的血迹还在地上。
站在血迹布满的周围,抬头往上看,山崖估计有个几十米,很陡,很多石头凸出来,还有石头缝隙中的枯树枝。
王大勇从这上面掉下来,没有当场摔死,命是真硬。
可也是真的倒霉,不知摔下来多久,在这苦苦支撑,浑身摔碎的疼痛,命也是真苦。
上了山崖上,靠近崖壁的地方,脚步凌乱,有一处滑过的痕迹,应该是脚滑时留下的。
洛璟年十分仔细的,观察每一个脚印,足足一个多时辰过去。
贺游川终于忍不住,“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意外还是谋杀啊?”
洛璟年没有回答,指了下贺游川从崖壁上,拿到的竹筐。
这个竹筐应该时王大勇背着上山的,挂在了崖壁中间一处又尖又粗的树枝上,被树枝戳了个洞,就挂住了。
“筐里有什么?”洛璟年问道。
贺游川看了眼,“哦,基本上没有什么东西了,但是筐子缝隙处夹着一根须子,看上去像人参须。
还有几颗剩下的菌,这个这么小朵红色的,是灵芝,挺贵这个。”
刚刚在山崖下,靠近崖壁的地上,散落着一些菌,应该都是王大勇采的,筐子里还残留几朵。
贺游川拿着那根疑似是人参的须子,啧啧两声,“王大勇会采人参,还会采菌,家里怎么那么穷呢。”
这句话说的无心,却正中洛璟年下怀,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不管贺游川是不是无心的话,洛璟年都朝他投去赞同的目光。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个王大勇他烂赌,把家里的银子都输了,要不然,要不然就是他好色,把钱都花到青楼去了。
我现在就回去调查,走,都跟我走。”
看着贺游川兴冲冲的背影,洛璟年蹙眉无奈,一分钟后,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叫来李二,去调查王大勇的为人,还有他们夫妻感情,以及王大勇离家之后,他娘子,蓝翠翠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出门等等。
傍晚,苏郁璃和叶霁禾一起,回了洛府,刚一进门,就见小满焦急的等在梅苑。
“姑娘,你可回来了。”见到苏郁璃,小满迫不及待的上前就开始说。
“怎么了?”苏郁璃抬手,将小满有些凌乱的头发拢在耳后。
小满有些气愤又有些难过,“今儿我陪我家姑娘去布庄,姑娘瞧上一匹新来的织云锦。
正和老板砍价,李姑娘带着两位官家姑娘进来,和姑娘抢这匹织云锦,还嘲讽姑娘,买不起就不要买。
话说的别提多难听了,姑娘不愿与她们起冲突,就想买别的料子,结果,姑娘看上哪个,李姑娘就抢哪个。
姑娘气急和她理论,结果被她们三个合起火来贬损姑娘。”
苏郁璃抬手,强压怒气,“结果呢,你家姑娘动手了?薅她们头发了?挠她们脸没有?”
小满嘴角抽了抽,求助的看了一旁的叶霁禾一眼。
“别看她,看我,说...”
苏郁璃一声吼,小满吓得抖三抖,迅速的说了一句,“结果姑娘就被气哭了,跑回府了,现在还在哭,午饭都没有吃。”一秒钟,说完一句话。
苏郁璃顿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的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