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游川挠挠头,“船停在码头多年,虽然不许百姓靠近登船,但是里面常年侵蚀,已经破烂不堪。
而且那个船上有很多刀砍斧凿的痕迹,应该是遇到贼匪时,打斗留下的。
那些痕迹都看不出什么,左不过刀剑斧头也都差不多。
但是,我发现,船上留下来的箭洞,很不正常,箭已经拔走了,但是那个洞看起来,像是四刃,宽约半寸多一点,长约四寸半,这是战箭。”
大周的箭矢分为战箭和猎箭,顾名思义,战箭就是战争用箭,是朝廷军部专门为军队打仗的将士打造的武器,锻造工艺保密,一般百姓并不知晓。
猎箭就是打猎所用,一般是双刃,宽度,长度,重量皆不相同,百姓就可自制猎箭。
当然有些人也会用木头,仿造战箭的样子,做一些木制的猎箭,可木制的箭头终究杀伤力有限。
能定入船身之中,一定不是木制的,肯定是铁质的。
但是战箭的制作,不仅仅是用铁,为了达到标准,还添加其他物质。
朝廷的禁卫军,衙门的捕头等等,用的是朝廷军部另一种箭矢,也是四刃,但宽度和长度与军队的战箭不同。
“你确定是战箭,不是海运船上侍卫所用的四刃箭?”方大人震惊,忙不迭的问道。
贺游川努力回想一下,继而更加肯定的点了点头,“船上的箭洞,我大致看了看,都是四刃,但是宽度和长度明显不同。
我从小在军中长大,军中的战箭我太熟悉了,府里的侍卫用的是普通四刃箭矢,两种箭我都是从小用到大。
闭着眼睛摸,我都能摸出区别,绝对是战箭。”
方大人垂眸沉思,紧抿双唇,几秒后声音幽幽,“看样子,要查一查当时在江州的驻军了。”
贺游川蹙眉,“不用查驻军,丁大人一直都是军中人,我虽然不知道他曾经在江州做过仓司。
但是听我爹提起过,他说禁军历任指挥使中,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在军中的人,就是丁指挥使。
我爹说他最开始就是军中的一名普通将士,因为作战英勇,主意多,一路高升,可一直都有军职,从未离开过。”
“也就是说,他是朝廷特意安排过来做仓司的。”洛璟年恍然。
“那既然丁大人是军中人,那弄到战箭,可太容易了,换句话说,那些劫船的,真的有可能不是什么所谓的水匪,是军中人,假扮的。”苏郁璃小声又缓慢的说着。
屋里的三位大人,全都变了脸色。
半晌,方大人才起身,“难怪,闻大人一届文官,哪里来的这么多功夫好的杀手在身边。
当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郝氏全族,今天又能安排高手刺杀阿四他们,还能有人手计划绑架二位姑娘。
看样子,咱们不仅惊动了闻丛生,也惊动了禁军指挥使,丁海山。”
一直沉默的叶霁禾开口说道,“如此,我更担心回京调查的杨大人了。”
几人纷纷回头看她,确实,京城可是闻丛生还有丁海山的老巢,杨大人孤身一人回到京城,调查这件已经被他二人注意提防的案子,只怕......
方大人修书一封,快马送回京城,想要提醒杨大人万万小心,焦急等待了几日,收到了穆王府影卫带回来的一封信。
见到陌生人,而且还是穿着打扮不俗的陌生人,就像提防公主派来的影卫一样,众人都十分谨慎。
那人拿出一封书信,信封上赫然就是杨大人的笔记,方大人亲启,五个字。
见到是杨大人送回来的信,方大人等不及打开。
看完信后,方大人看向送信之人,“阁下是穆王府的人?”
那影卫拱手抱拳,“是,属下是穆王世子身边的影卫。”
“有劳了,杨大人在京城?”
“一切顺利,请大人放心。”
送走了穆王府的影卫,方大人才把信给洛璟年,“杨大人查到了当年海运的记录,确实有详细的记载登船票发放的明细。
有几户商户,这是明细。”说着,将信中附带的一张明细递给贺游川。
前前后后登船的有十几家商户,但是有一些已经在遭遇劫匪时,没能回来,明细上写的很清楚,哪些回来了,哪些没回来全都标注清楚。
名字后边,还附带着籍贯,除了郝府连夜搬离之后登船的两户商户,之前顺利下船的还剩下四户。
手中拿着明细,贺游川终于又有了斗志,“放心,一定查到。”
洛璟年却说,“带着画像,他们从船上顺利下来了,也许没能顺利离开江州。”
贺游川拍了拍前胸,“画像随身带着,放心。”说完,叫上池捕头,前往平塘县的县衙。
这四户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但是都距离江州不远,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他们更加容易抢占先机登船。
方大人沉默良久,“穆王府为何参与进来,大理寺与王府一向没有什么交情,杨大人好像也不认识穆王府的世子。”
洛璟年摇头,京城的事情,方大人都不知道,他就更加不知道了。
苏郁璃拉了拉叶霁禾的袖子,“阿禾,穆王府,你了解吗?”
“穆王府啊,没什么交集,不过春猎的时候,我倒是和穆王世子一同围猎,说过两句话,也都是场面话。
但是穆王爷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他什么都不管的,穆王爷是皇上最小的弟弟,上朝都看心情,他们怎么会参与进来,我也不知道。
不过,穆王世子倒是挺有本事,文韬武略都很好,京城不知道多少姑娘家爱慕他,他可是出了名的宠妹狂魔。
要说杨大人有本事请穆王爷出山,不如说,杨大人说动了世子,世子可比王爷容易搞定。”
他们几个此时还不知道,正在回江州路上的杨大人,还带着怎样的惊喜,将直接震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