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石头被锁在玻璃罐里放在桌子上,特质玻璃布满了裂纹,仿佛随时都可能碎掉。而桌面也有着密密麻麻的刮痕,像是刀划上去的,划痕还在增加。
应该就是它划伤的自己。
但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受伤了,是自己受伤本人却半点都不知道的问题!旁边可还有个人呢!
这怎么解释?
宁珏看她垂着眼,明显不愿意说的样子,不由气笑了,“你好好想想,等编好了再告诉我。”
连寒:……这话要怎么接?
失去痛觉已经很久了,但她平常一不打架二不惹事的,对她平时生活也没什么影响。如果非要说有,也就是天网上日常对练的时候她对疼痛完全无感。
可现在——连寒的目光落在手臂上,这是在宁珏这里,如果是在战场或者什么危险的地方出现这种情况,那后果真的不敢想。平时还是要多注意自身状况。
[丫头,你准备怎么解释?他可不蠢。]
她不说话,宁珏也不开口,去找了医药箱给她包扎,他有的是耐心。
连寒静静看着他包扎,邢煜城是真的信任北廷,那么她呢?她和北廷都认识邢煜城,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所以相关的事、自己的近况她都会和北廷说。
但她的难处和麻烦——连寒将北廷视作长辈,却并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她独立惯了,自己的问题还是更倾向于自己解决。
宁珏动作娴熟的包扎完毕,拿了本书坐在床头看,准备和连寒耗上了。
两人僵持着,直到连寒的智脑亮起,是沈思涵见她久久未归发来的通讯。
“小寒,辰瑞在天网上等你,今天不训练了吗?”
连寒松了口气,“我马上……”
“沈夫人,我还有些事情要和小寒交涉。”宁珏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
连寒皱眉,却看到对方平静无波的目光,不免有些底气不足。他也是关心她。
那边的沈思涵声音顿了下,“是吗,小寒?”
连寒轻叹,“沈姨,我晚会儿就去休息。”
“行。早点回来。”
通讯结束,连寒看向宁珏,“如你所见,我现在感受不到疼痛。”
“我想听的不只是这个。”宁珏合上书。
“你问吧。能说的我会说,不能说的,非要我说那也是骗你的。”
把骗人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宁珏无奈摇头,“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
“新年前后。”
新年?宁珏惊讶,“是那次遇到沧溟的时候?”
“是。”
“他剥夺的?”
“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连寒反倒坦然了。
“那你为什么会失去痛觉?”
“如果有一天我能把自己的命交给你,或许就会告诉你了。”
看来涉及到她的秘密了,宁珏转而问:“那痛觉能恢复吗?”
连寒摇头,“不知道。”
当时以抹除血虫印记换取失去痛觉是她冲动了。但她并不后悔——嫁接卡或许能清理掉七岁时候的她身上的血虫力量,但在她身上潜伏了七八年的血虫,连寒并没有完全的把握。那个印记是她的梦魇啊。
“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卡牌系统虽说是主职卡牌,但还有一个隐藏的等价交换规则,比如她以失去痛觉换抹除印记。
可连寒后来再问系统关于痛觉的事,对方对此事并没有明确的答复,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做什么。
宁珏皱眉道:“那你平时该更小心。”
“我会的。”连寒淡淡道。类似的情况她绝对不会允许第二次发生。
“宁叔叔,那我就先回去了。”连寒最后道。
知道沈思涵在催了,宁珏将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之前说要给你的,你拿去看看吧。另外那神秘黑石,有机会可来研究一下。”
连寒站起身,就要走出房间,却听宁珏突然又问:“世间有没有什么物种以吸收能量矿为生?”
连寒曾对“小姐姐”说过找到能量矿才能再见她。
连寒脚步一顿,脸上出现错愕的神色,但因为她背对着宁珏,对方并没有发现。连寒回答:“从未听过。不过星际之大,您说的或许是哪个异族吧。”
“那真是可惜了。”宁珏的语气带着遗憾。
连寒不语,以更快的速度离开。她居然真跟一个男性共处一室一个月?!
而且想到她误会了,对方竟然还没有纠正,连寒一张小脸黑得可怕,这是在看她笑话,还是在看她笑话?
邢煜城也没想到这小子会突然这么问一句,让连寒彻底确定了此事,一时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有他在,小寒不成年还想恋爱?不存在的。就这小子也想追连寒?做梦去吧!没见三年后人家都要毕业了,他还没追上呢嘛!让他刚刚敢揭露他年龄——好吧,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连寒找到沈思涵发给她的房间号,先进去换了件上衣,然后再去见沈思涵。她被割伤这种小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小题大做了。
“上将可有为难你?”
沈思涵在她的隔壁,见她上门立刻就开口了。
“没有。”
“没事就好。不过你和他有什么事可说的?”
“之前在北境不是宁叔叔救得我嘛。难免要问问我的近况,还有请假的事。”
沈思涵神色缓和,揉揉连寒的头,“能得到他的关心爱护,不管你有没有参军的心思,都再好不过。”
“嗯,我知道。”连寒如此回答,心中却在想她日后恐怕是无法直视宁珏了。
虽说对方把她照顾得极好,但同床共枕这个坎儿——等她以后什么时候面皮堪比城墙了再说吧。
连寒突然问:“江学长在天网等我吗?”
“于副官说你和上将在一起,我就是找个借口问问情况。总不能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欺负了吧。”沈思涵笑吟吟的。
“谢谢沈姨关心。”
“不过话说回来,你和江辰瑞不和吗?”
“您看出来了?”连寒意外,她和江辰瑞日常交流并无冲突,当然也无亲近。
“第一次见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看他似是真心待你,便没说什么。”
“真心?”
“你不信?我自认看人还是挺准的。”
连寒声音冰凉,“九年前,我也信他。却因为信任被他玩弄了九年的感情,而现在——”
“我不敢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