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带着两个孩子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快要酉时了。
远处的傍晚余晖显得格外好看,金灿灿的余晖铺落一地,照在人的身上镀了一层金光,暖暖的,不刺眼。
到地方云穆和云墨两个人都靠着陆昭昭睡着了。
陆昭昭轻声唤了几声,两个人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云墨揉着眼睛:“后娘,我们到家了吗?”
“你俩再睡一会儿就要直接进院子了。”陆昭昭也有些闲情逸致打趣两句了。
陆昭昭将两个孩子抱下车,又将买的东西都搬了下来:“多谢牛叔了,这是今日连同早上的六文钱。”
“哎好,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也累一天了。”牛叔叮嘱道。
陆昭昭点了点头:“好,牛叔再见。”
云穆和云墨也跟着打了招呼,三个人便提着东西进了院子。
距离大门口还有几步就碰到了屋子里听到声音跑出来的云倾,云倾眉眼俱笑:“后娘,你们回来了。”
“嗯,正好,你帮云穆提两件东西。”陆昭昭吩咐道。
云穆那小胳膊小腿的,她看着脸都憋的有些红了,可想而知东西也是有些分量的。
云倾连忙接过云穆手中的东西,分了几件过去,云穆也轻松了。
“后娘,你们买了什么啊。”云倾好奇的看着陆昭昭手里的东西。
云穆脸上挂着笑意:“二哥,后娘买了好多书。”
“书?为何要买书?”云倾一愣,这个他着实没想到。
陆昭昭将东西放到灶房,道:“你们年纪都不小了,现下家中没有办法送你们去学堂,给你们买些书看看,我闲来无事也可以教你们。”
云倾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他刚刚听了什么东西?
后娘教他们?后娘不是自己都不识字的吗?逗他呢?
屋子里的云寄北自然也是听到了,和云诏对视一眼。父子俩都皱了皱眉,陆昭昭真被鬼上身了?
陆昭昭在灶房里将东西都收拾好,随口问道:“你爹上药了吗?”
云倾:“……”
“嗯?”陆昭昭见云倾没说话有些不解。
云倾挠了挠头:“……后娘,爹的伤口我和大哥看着害怕,午时那会儿试着上药,好像不小心把伤口又给弄裂开了,流了好多血,我和大哥不敢动。”
陆昭昭:“……”
“你爹还好吗?”陆昭昭有些木然。
云倾眨了眨眼睛:“挺好的,和大哥能说能笑的。”
“那就行,看来是不怎么严重。”陆昭昭松了一口气。
屋子里的云寄北:“……”不是,她都不打算进来看他一眼吗?
云诏:“……”这是面子功夫都不做了?
陆昭昭犹豫了一下,拿着买的金疮药还是打算进去看看,省的云寄北以后位至内阁首辅还跟她翻旧账。
云寄北听到脚步声,连忙换了表情。云诏看的目瞪狗呆,他爹还有这天赋?
陆昭昭一进来就看见云寄北靠在炕上,脸色苍白,看见她的时候似乎眼睛都亮了。
嗯?陆昭昭皱了皱眉。
莫不是她还能自我攻略?不行,这家伙以后不是个好人,可不能多接触。
“你怎么样?”陆昭昭走近问道。
云诏连忙站起来:“后娘。”
陆昭昭点了点头:“我买了糖葫芦放在灶台上了,你先吃垫垫肚子,我一会儿就做饭。”
云诏点了点头,头也没回的出了屋子。
“你回来了,快坐会儿。”云寄北艰难的往里面挪了挪。
陆昭昭赶紧抓住云寄北的肩膀:“哎,不用了。”
谁知道,正好碰到云寄北的伤口了。云寄北疼的眉头一皱,陆昭昭连忙松开手:“哎,我碰你伤口了是不是?抱歉啊。”
“没事,你那点劲儿还算不上疼。”云寄北道。
陆昭昭挑了挑眉,她的力气很小吗?组织里面训练就属她的力气最大了,她要是控制着自然是还好,要是没控制住……可能就是事故现场了。
陆昭昭正打算出去打盆水进来,云穆就已经端着水走了进来:“后娘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你去外边吧。”陆昭昭接过水盆道。
云穆离开后,陆昭昭才道:“我给你上药吧,今天我去药铺买了药,一会儿吃完饭我煎好你喝了吧。”
“那便辛苦你了。”云寄北笑着道。
陆昭昭解衣服的手有些发颤,昨日云寄北是晕过去的,又没看到。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现在云寄北明晃晃的是醒着的。
且还一直看着她,她的确是有些不自在。
云寄北一双眸子盯着陆昭昭,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一样。
陆昭昭皮肤白皙,稍微蔓点红晕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记忆中的陆昭昭跟眼前的陆昭昭相差甚远。
陆昭昭在十二岁丧父丧母,在十五岁唯一保护她的兄长也失踪不知所踪。
可陆昭昭在这十几年里过的很好,父母宠着,兄长护着。
娇纵任性,蛮横无理。
从陆昭昭的手就能看出来,她也是家中娇宠着长大的女儿。
只是……陆昭昭命硬,当年陆昭昭出生之时就有人说命硬相克。
所以陆昭昭的父母双亡,兄长失踪总有人找到理由去说陆昭昭命硬相克,她全家人死绝都是陆昭昭克的。
怎么说呢?他来村子里其实算不得有多长,但是来的那天却正好是陆昭昭父母下葬的那一天。
为父母守孝三年,陆昭昭从未露过面,他也不知道陆昭昭到底是什么样的。
直到那一天,陆昭昭出门寻找已经三天没有回家的兄长,这才遇到他。
之后就是陆昭昭死缠烂打,非要嫁给他了。
云寄北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耳朵都红了,面上却是强装镇定的模样。
这样看起来,陆昭昭其实没有那么讨厌。
陆昭昭缓缓将纱布解开,将染了血的纱布随意放在床边,拿着帕子沾了水轻轻擦拭掉多余的血迹。
处理伤口对陆昭昭来说最为熟悉不过,她不擅长医理,当初系统学习的时候也只选择了自己喜欢的,面对医理她算得上是只懂一些皮毛而已。
毕竟,她这个身份受伤是常有的事情。只要保证在有限的条件下自己不要失血过多而死就行。
毕竟很多情况下,不会有那么好的条件去医治。
将伤口清理完毕,撒了金疮药,又将新买回来的纱布一圈圈的缠绕好,陆昭昭这才松了一口气。
水盆里的水已然都红了。
云寄北其他地方都是小伤,唯独胸口的那道伤口比较严重,动作不能太大,稍微大一点都会让伤口裂开。
陆昭昭皱眉:“你怕疼吗?”
“什么?”云寄北在整理衣服有些没反应过来。
陆昭昭犹豫了一下:“你胸口的伤口太长了,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这若是想要养好定然要很久。”
“所以?”云寄北眉梢跳了几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陆昭昭目光盯着云寄北道:“你要是信得过我,我给你将伤口缝起来,七天以后拆线了。”
云寄北:“……”
缝起来?把伤口缝起来?
还有这说法?这真的不是陆昭昭的蓄意谋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