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一处地方,堆的都是云诏他们送的生辰礼。
云诏送的如意锁,云倾送的匕首,云穆送的玉镯,云墨送的荷包。
不管东西如何,可都是他们的心意。
她从未有过生辰,竟然不知生辰竟是如此的让她心里暖意渐生。
“谢谢,承你们吉言,我都很喜欢。”陆昭昭道。
云寄北在一旁看着,他自然能看到陆昭昭眼底的情绪起伏,他的小娘子感动的快要哭了呢。
这样也好,也不枉费他们这么偷偷摸摸的,昭昭喜欢,只要昭昭喜欢,剩下的就都不重要。
云寄北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狂跳的内心,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未有过的心满意足。
娇妻幼子,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是真的都齐全了。
云寄北的目光不经意的移到陆昭昭纤细的腰肢上,那里……若是能有一个属于他和昭昭的孩子,想来她这一生就真的圆满了。
他不需要功成名就,他从一开始的愿望不过是为了天下百姓罢了,当朝皇帝不仁,沉迷炼丹之术,追求长生不老。
可……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术?
多少地方百姓食不果腹,易子而食?
他看不下去才选择了科举,他不得不承认,上一世这条路走得很难,可不是不会成功。
他是打算等大婚之后,再威胁皇帝禅位的。
甚至他连皇帝的罪名都想好了,就等着皇帝自己写下罪己诏书,昭告天下。
没成想漏了李月心这么一个变数。
也不知道上一世的结局到底如何了?
那两年之中,他其实能感觉到皇帝的不对劲,可是他根本找不出来半点原因,他也很是奇怪。
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听到陆昭昭喜欢,云诏等人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些礼物在他们看来是有些过于寒酸了,过去多少年?他们见过的奇珍异宝也不少,可是他们谁都没有珍惜过。
一朝变故,他们只能用有限的财力去买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放在以前,他们是不会看的。
可如今这些寒酸的礼物能让陆昭昭一笑,也是发挥了他们最大的价值。
四个人之中,唯有云墨年纪小根本不记事。
他的荷包上绣的是歪歪扭扭的海棠花,是陆昭昭喜欢的海棠花,虽然并不好看,可一个男孩子,年纪尚小。
能在短时间之内绣成这样也是难得了。
陆昭昭并未说违心的话,而是她真的很喜欢。
她从未注重过生辰,上一世她天南地北,全国到处乱跑,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待不住,一年到头嫌少在一个地方待着,大概也是因为孤单吧。
烛火摇曳,陆昭昭看向嘴角也带着笑意的云诏,这一刻她猛的想起来了,云诏……
他应该姓……李!
他姓李!
李乃是当朝国姓,可并未听说皇帝还有个年岁这么小的儿子啊。
陆昭昭今日高兴。与云寄北喝了一些酒,然而才喝了一壶酒,她就感觉自己眼前开始有重影了。
陆昭昭委实无语,好家伙,她就真的直呼好家伙。
她以前千杯不醉,现在几杯就倒?
不行,她拒绝。
上一世因为要完成任务,陆昭昭的酒量可是练出来的,好不容易有的酒量……就这么没了?
陆昭昭哪里能高兴的起来。
云寄北见陆昭昭好像有些醉了,连忙搀扶住道:“昭昭,你醉了。”
“你少胡说了,本姑娘千杯不醉,怎么可能醉了?”陆昭昭挥着手道。
云寄北根本不敢松手,就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得撞在桌子上。
“你们吃完了就回去休息,别看了。”云寄北看着四个小的道。
云墨想说什么被云诏一把捂住嘴拖了出去,丝毫不顾云墨胡乱挥舞和蹬着的胳膊腿,可谓是相当霸道了。
云寄北懒得管几个小的,他自然是更加关心怀里的。
云寄北抱着陆昭昭回了屋子,点了烛火。
屋内之前他烧了碳火,暖和的很。陆昭昭喝了酒,脸色绯红,又因为太热胡乱拽着衣服。
云寄北小心翼翼的帮陆昭昭去除掉头上的小首饰,脱掉鞋子外衣放在床上。
可床上的人并不安稳,陆昭昭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嘴里哼哼唧唧,声音娇软的不行,云寄北本就心悦陆昭昭,这样的嗓音哪里能忍得住?
缓缓褪掉外衣,放下床幔,手一扬内力挥出,烛火熄灭……
……
长安城。
长公主和离淮站在废旧的东宫门前,自从前些年太子谋逆,这座东宫就荒废了下来。
可长公主是不愿意相信那个孩子会谋反的。
太子分明礼贤下士,民间威望极高,又已经是太子之位,怎么会选择谋逆?
说一句大不敬的话,皇兄要是驾崩了,太子继位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人的质疑,这谋逆让她怎么相信?
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太子,怎么还会选择谋逆?
这根本就是陷害啊。
皇兄怎么就信了啊,那可是他的嫡长子啊。
她依稀记得那一年皇兄有了第一个孩子,虽然并不喜欢他的正妃,可是却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皇兄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厚望,读书识字,骑射乐器都是皇兄一手所教,皇兄登基之后这孩子是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可……后来怎么就变了?
后来登基孩子多了,美人也多了,权利纠纷也多了……皇兄就忘了初心,迷了眼睛是吗?
后来又将阿沁害成那样,阿沁死时才二十三岁。
皇兄那年疯了,疯的彻彻底底。
其实仔细想一想,皇兄登基也不过四年,那年皇兄也才二十八岁。
失了心爱之人,怎么会不疯?
“阿淮,你说……皇兄这些年到底是怎么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长公主实在是不能理解,当年她的皇兄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和皇兄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她的皇兄在年幼之时会护着她,在宫人欺负她会帮她打回去的,知道她喜欢离淮会帮她牵桥搭线的。
会因为她和离淮的婚事在父皇的宫殿前跪上一天一夜求得父皇的指婚。
她是父皇唯一的公主,父皇是想把她下嫁蛮荒的,她不愿意。她心里有中意的人,怎么会愿意下嫁蛮荒那个地方?
“我的皇兄……不是这样的。他最初也是因为想要改变大魏的。”长公主真的快要疯了。
她从来都不肯相信,当初那般护着她宠着她的皇兄会变成这样。
她的皇兄……要对她下手。
长公主觉得不可思议,更是难以置信。
她根本不愿意承认这是年幼之时护着她的皇兄,她宁愿认为皇兄这是被控制了,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皇兄的本意。
她的皇兄……想让她死!
她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离淮感觉到身边发颤的身躯,他知道阿玉是在怕什么,想到当初意气风发的好友变成现在这样,他竟然也是毫无办法。
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他自然也是与阿玉同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