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波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大声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易无咎道:“我知道,你是修元者。”
庄波的眼神变得有些惊讶,不过也仅仅有一些惊讶而已,道:“眼力还算不错。你走吧,我们修元者一向不和凡人一般见识,凡人也不要随便进入我们修元者的世界。”
易无咎并没有走,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微笑道:“无论是修元者还是凡人,只要我们在乾元帝国,就要遵守乾元帝国的律法,对吧?据我所知,乾元帝国的律法对女人的轻亵之罪一向是从重判决,绝不姑息,是不是?”
庄波无奈地摇摇头,道:“凡人,你可以出去么,要不要我送你一程?”他实在很不想和一个貌不惊人的凡人多废话,浪费时间。
易无咎道:“就算用乾元帝国最严厉的律法来衡量,对元宇人之前的浪荡行为,打折两条腿,刺穿一只手,这样的量刑也已非常之重,是不是?”
庄波沉下脸道:“是。”他的耐心已快耗完。若不是师姐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他早就毫不客气地一脚把这臭小子踹出门去了。
易无咎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定要取人性命?”
庄波气极反笑,道:“只因我是庄波,她是罗雪眉。既然他敢寻衅滋事摸我们师姐的屁股,我就敢寻衅滋事砍下他的头,这与帝国律法无关。”
易无咎微笑道:“你师姐想必也是修元者,对不对?”
庄波颔首道:“不错,她比我更厉害。”
易无咎道:“这位元宇人虽然也是修元者,但是看得出来他的本事远远赶不上你们。他居然一下子就能摸到你师姐的屁股,我很好奇,他是怎么摸到的呢?”他下意识瞅了瞅罗雪眉的臀部,弧线很圆润。但他确实没有别的不良心思,单纯的只是就事论事。
庄波居然也跟着瞅了一眼,微微抽了一口凉气,紧接着正儿八经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他确实已摸到我师姐的屁股。”
罗雪眉已是又羞又恼,满脸通红,怒道:“你们若再说我的,我的……我便把你们的嘴巴都缝起来。”
易无咎道:“就因为他摸过你师姐的,嗯,你师姐的……,你师姐的那里,所以你就要杀了他?”
庄波道:“是,就因为他摸了我师姐的……,嗯,我师姐的那里,我就要杀了他。你有意见么?”
罗雪眉柳眉倒竖,已想杀人。
易无咎道:“我没有意见。我和你不熟,你杀不杀人,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庄波怒道:“那你还那么多废话?”
易无咎笑道:“但是我和他还算认识,我管不了你杀人,但是如果有人要杀他,我倒是可以管一管。”
庄波狞笑道:“好家伙,原来你是来和我耍嘴皮子的。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刷,他的掌心忽然握着了一把刀,一把薄如蝉翼的刀。刀身雪亮,仿佛是透明的冰,刀锋却有红芒流动,好似火光照耀着冰,好似岩浆在玉石上流动。凛冽刀锋直指易无咎,庄波寒声道:“此刀名曰噬血刀。你若不想死,最好给我滚开。”
易无咎眼睛一眨也不眨,微笑道:“我不想死,我也不想滚开。”
庄波暴喝道:“好,那就别怪我开杀戒了。”刀锋的红光猛然发亮,变得就如朝阳一般火红,雪亮如冰的噬血刀如灵蛇噬向易无咎咽喉。
好快的刀,好迅猛的刀,空气被刀锋震裂,传来乱蝉鸣叫的声音,又好像群鸟从树丛飞起。
罗雪眉急叫道:“庄波,住手。”
庄波并没有住手,刀风一线如春水潮生,刀锋已袭至易无咎喉结。说动手就动手,这个小胖子也算得上杀伐果断的狠人。
易无咎抬起右臂,乌黑到仿佛能吞噬光芒的星陨长离笛已横在肩膀之上,下颚之下,咽喉之前。
“嘭”,噬血刀与星陨长离笛相撞,传出近乎枯木相撞的钝声。易无咎倒飞而出。同龄人之中单纯的力量碰撞,易无咎第一次没占到上风。庄波的力量,甚至还要超出云陌许多。
胖胖的身体纹风不动,雪亮的刀锋却已诡异地划出一道弧线,空中变向斩向元宇人。
韩桂微微叹了一口气,枯瘦的手臂探出,已轻轻托住了他的手腕,轻声道:“这位小友,何必欺人太甚?”
庄波连续加了三重力道,刀锋不能移动分毫。他的脸色终于变了,冷声道:“难怪你们有恃无恐,原来是有一位高人在此撑腰。只不过,你是高人又如何?”
噬血刀爆发出璀璨的血色光芒,雪白刀身忽然变作通体血红,刀锋匪夷所思地旋转一百八十度,刀尖如流星点向韩桂右腕。
韩桂手腕微沉,右手食指蜻蜓点水一般掠过刀身。
但是噬血刀的方向再次改变,刀锋随着韩桂手指的掠动,已如一片红色霞光笼罩向元大川。原来他的真正目标,既不是易无咎,也不是元宇人,而是元大川。
彤红刀风着体,元大川猝不及防,已是避无可避。但是,他身上那件青色长袍忽然闪烁着白金色的光辉,如有实质一般挡住了那一片血色霞光。
霞光迸散,红色光晕之中有一点炙热白光,急如星火飞向元大川胸膛。
这点白光,是噬血刀的刀锋。
庄波的眼睛已在发亮,但是他发亮的瞳孔中忽然映出一抹明媚绿色。寺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身边,飞起一脚将他踹出门去,重重摔倒在院子里。几片枯叶随着大雨飘落,恰好落在庄波头上。就在叶子落在庄波头上的同时,寺汐的一只脚,已轻轻踩住了他握刀的手。
漫天雨水自动弹开,更无一滴落在她周身三尺之内。
庄波奋力挣扎起来,就像一条大虫在雨中扑腾,只可惜无济于事。寺汐冷冷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动,除非你不想再要这只手了。”
庄波是个聪明人,果然一动也不再动,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