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不只是王凯,就连田丰都愣住了,面面相觑,没搞明白王旭这是在指什么。
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王旭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帅椅的扶手,并没有对两人多做解释。好半晌才径自接道:“大哥别管为什么,总之你先让陈登过去就行,有他在,即便出意外,章陵也能多坚守一段时间。”
“嗯!”尽管很是不解,王凯也没有再多问,拱手应诺。
田丰倒是隐隐猜到些可能,但终究无法确定,见王旭不愿说,他只得转而道:“主公,那看您之意,似乎另有意图,但不知江州这边究竟是真打还是假打?”
“当然是真打。”王旭眉毛一挑,斩钉截铁地道:“此次入蜀,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江州,这是我们今后与刘焉全面开战的桥头堡!而且,我要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打得他胆寒,打得蜀中惊惧,让其见识我荆州军真正的强大。”
第一次听到王旭这么高调的宣言,田丰略感诧异,虽然目前的荆州确实有那等实力,但以王旭的性格,一向是示弱,再示弱,这样的宣言着实罕见。迟疑片刻,才出声问道:“主公,不知您此次为何如此……”
“如此强势,是吧?”王旭笑着接过了话,双眼凝视前方,目光流露出罕有的霸道。“元皓,以前我一直都很示弱,每每顾虑这顾虑那,其实都是为大局着想。如今,我荆州已成气候。该出手就要出手,该强势就要强势。我这些年为何不强行扩张,为何要积蓄力量,为何要隐忍。就是为了厚积薄发。”
“是的,论领地人口和繁荣,荆州仍不及北方各州。论军力,我们也比不上曹操袁绍等势力。虽然经过这些年发展,即使不影响整个荆州前景,也能供养更多兵士,但我一直不曾再次扩军,始终保持所有正规军只有二十来万,不像他们那么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积累底蕴罢了。中原比南方有先天的优势。但南方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不用面对无数诸侯时刻的争夺,不用将所有物资都用在攻伐,可以慢慢储蓄。拥有积累的条件。”
“目前,我荆州大势已经明朗,该取的就一定要得到。厚积薄发终究是要发,我现在就要发给刘焉看看,让其畏惧,让其胆寒,让其明白,不管早晚,益州肯定是我们的。他虽然是当世豪杰,也足可名流千古。但在我眼里,他,根本就不算什么!”
感受到王旭此刻意气风发,志在天下的气势,田丰和王凯心里无不充斥着激动,几乎在瞬间就齐齐起身行礼。“主公大志,我等愿誓死追随,匡扶天下!”
“哈哈哈哈!好,我们一起去完成这盖世功业,名留青史!”
随着王旭的豪言,帐内很快便传来三人爽朗畅快的笑声……
次日黎明,典农中郎将杨凤准时将巨量物资送到前线,护送的士卒、征发徭役而协助运输的百姓足足绵延数里。此时已不需要任何迟疑,早就蓄势待发的王旭当即让全军将士组装攻城器械,随之点上三万人马,带着先一批组装好的器械迅速逼近江州。
严颜得到探子回报,也是立刻做好战争准备,调集士兵防守城墙,带着诸将亲自登上城楼指挥。但当荆州大军兵临城下时,尽管已经有所心里准备,可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士兵,高大狰狞的攻城器具,他还是足足愣了好久,更不用说其它将领和城墙上的普通士卒。
因为那实在太过震撼,几十驾大型攻城塔,几十驾比城墙还高的登城箭楼,数百驾轻型钩梯,还有许多大小不等的云梯、巨弩、冲车,甚至有二十驾比常规大上一倍的投石车,如何能不惊骇?
“这……这……”此等威势让严颜身旁的将领们皆是目瞪口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即便是昨日大展雄伟,自信心爆崩的年轻甘宁也同样被彻底震撼了。
很快,随着大军进入投石车的有效射程,王旭迅速命令将士停住了脚步。遥遥观望一番才徐徐催马上前,面对着江州城头被震得鸦雀无声的守军将士,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
“严将军,投降吧!你没有选择!”王旭第一句话,就彰显出了势在必得的霸气。大喝之音瞬间传到城头,配合着荆州军的威势,让所有人都止不住一颤。
严颜虽然心中忧虑,但也立刻展现出身为主将的风采,怡然不惧地拔出腰间长剑,厉声大吼:“贼子王旭,竟然擅自攻伐一方诸侯,皇亲国戚,我等焉能屈服?此江州,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儿郎们,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昨日甘将军战胜敌将,他们便只能依靠这些器具,我等将士都乃英雄儿男,岂会畏惧区区土石木材乎?”
他这一番暴喝,倒果真如一颗定心丸,让江州守军镇定不少。
王旭可不以为意,听到他的说法,灵机一动,反而大声笑道:“是,甘将军神勇无匹,我等皆不可敌。但那又如何,两军相争,只要胜利便可。”
这话可是谁都没想到,荆州众将面面相觑,谁都不明白王旭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这种涨敌军士气,打击自己气势的话也说得出来,更何况还是以己方统帅的身份说出来。
果不其然,城头的江州将士面容反而更显坚定,战意上升,而荆州军士则有些气弱。若不是王旭有极高的威望,再加上他们对荆州高层有着绝对的信心,此时又占据上风,还不知道士气会被打击到什么程度。
不过王旭略为停顿之后,却立刻接道:“至于擅自攻伐,本将军可担当不起。刘焉才是真正的贼子,倒行逆施,剥削百姓,是为不仁。暗中派人扮作盗匪截断通往京师要道,意欲做个土皇帝,是为不忠。当年擅自派遣张鲁等人夺取汉中,袭杀同僚,是为不义。此等不忠不仁不义之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不过为国清剿叛乱尔!”
“贼子休要胡言!”严颜大怒不止,猛然打断了王旭的话。“你欲攻取益州,何须有此借口?”
“是不是借口,天下人都看在眼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今日多说无益,战场上见真章!”这样的骂战,王旭向来不怎么感兴趣,草草结束后便拔马回阵。
“投石车准备,每五辆车为一组,给我瞄准了不停地砸!”
随着他的命令,二十驾巨型投石车瞬间爆发出极强的威力,二十颗巨石“轰”地砸向了江州城墙,而这第一波的准确率竟然就高达百分之四十。这是理所应当的,这些东西上不但有王旭脱胎于后世的简易度量尺、角度尺,还有无数工匠的专研改进,准确率自然够高,不然每年投入那么多钱和物资来鼓励原始技术发展,岂不是白花?
“隐蔽,隐蔽!”
眼见这些巨型投石车准确率这么高,严颜可着实吓了一跳。按照常规,越大的投石车准确率越低,而且也极易损坏,可目前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当下立刻大吼着让麾下将士各寻遮掩物。
见到这样的场面,王旭可就乐了,心满意足地立在马上,怡然自得。众将也同样兴奋异常,就准备着王旭一声令下,带着士卒和攻城器械冲击江州城防,
不过,众将的愿望注定落空,随着巨石一波又一波地飞出去,王旭却是一点让其停止的意思都没有,无论城头上的江州士卒怎么躲闪,无论那里怎么空虚,冲城机会有多么好,就是不下令攻城。而投石车的准确率也赫然提到了最高,足有百分之六十多的样子。
好半晌后,韩猛等人终于忍不住朗声问道:“主公,敌军避让,城头阵型不稳,正是登城大好时机,为何还不进击呢?”
“出动?”王旭嘴角拉出那招牌式的弧线,邪笑着反问:“为什么要出动?我不说过要把江州给砸开吗?就这么让其没有还手之力多好?还减小伤亡,又能……”
但没等他说完,严颜愤怒地暴喝已是迅速传来:“奸贼,有本事前来一战,此番作为算是何意?”
他也是被逼得忍不住了,这些投石机极为巨大,发射的石头也堪称巨石,准确率又高,士卒即便躲闪在女墙之下、城头之中,也同样造成不小伤亡。而且这种持续轰击,对于城墙和城防设施的毁坏都很有力。最重要的是,令士卒打心里害怕。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攻城方式,投石车很早就有,但从未有这么高的准确率,而且如此巨大的投石车,又迟迟不见损坏,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过往战史上,在拥有充足物资的时候,大批投石车轰击是有,但绝对没这么大威力,而且投石车在接连发射时也会逐渐损坏。最终还是靠着这样的压制,大军迅速冲近城墙,而后进入白刃战。
此刻荆州大军非常安静,只有投石车发射的声音,严颜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自然格外响亮。
王旭也不再与韩猛多说,径自大笑着喊道:“哈哈哈!严将军,你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岂不知两军相争当尽用其有利之处?刘焉反贼在益州经营多年,手中也握有巨量的攻城器械吧!有本事也出来像这样攻打,本将军绝对不说二话。可他除了龟缩在这益州,仗着山川险阻固守,压迫地方百姓外,还能做什么?即便是现在,你也可以率军出来,摆开阵势打上一场,我荆州将士绝对奉陪到底!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