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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并未直接返回咸阳,而是先带着小小返回了李庄,经此一别,再见之日,恐怕便是遥遥无期了。

赵王现在最想做的事,估计便是将他除之而后快,所以日后,他恐怕也很少有机会再来赵国了。

而小小身为陈凡弟子,自然也会受到影响。此番入秦,未来何时能再回来,谁也不知道,而对她有恩的阿爷年纪也大了,了不起还能活个几年,却是很难再见了。

李庄依旧还是老样子,安静祥和,小小的离开,并未给这个村庄带来任何变化。甚至这么些天过去。很多人早已将此事淡化。或许一开始还有人在意,毕竟小小被陈凡这位修道之人所看重,收为弟子,也算是一件美谈。

可是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些东西太过虚无缥缈,所谓长生他们也不敢奢求。能够每日吃饱饭、穿暖衣,好好活着,就已经足够了。甚至就连这也是很多人,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或许唯一一个还在记挂着小小的人,便只有李大业了!

而事实也是如此,对于小小的突然回归,李大业很开心,虽然嘴上说着,让小小不必在意他一个老家伙,这破地方也没什么值得留恋之类的话。可是他眼底的笑意却是真实不虚,难以作伪的。

小小给他带了许多礼物,有邯郸的美食美酒,还有上好的布匹。买这些东西的钱,都是陈凡给小小的日常花用,她没舍得花,全部攒了起来,但听闻陈凡要带她回李庄,她难得大方一回,将自己攒下的钱,全部用光了,买了这些东西。

反正陈凡知道,她身上那个小荷包,此时便是空空如也,一文不剩。

“你这孩子,买这些做什么?我不缺吃穿,哪里需要这么多?乱花钱!”李大业言语之中似有责怪,但眉眼之间却全是笑意。

有对小小懂事有孝心的感动,同时也是为小小的未来而高兴。小小能拿出这么多钱给他买礼物,便说明,陈凡这个做师父的待她不错,平日里不曾短缺她花用,而这就足够了。

这是属于老人家的智慧,同样不可小觑。丰富的阅历,足以让他见微而知着。

如此他也就放心了,说明他让陈凡带走小小,并非所托非人。

看着小小那丫头不知疲倦地从车上将物品一件件往他家里搬。李大业并未阻止,而是看向陈凡,叹了口气,“你们要离开赵国了?”

陈凡点头,“不错,此番带小小故地重游,探望探望您后,便会返秦。”

李大业点点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老朽也没几年好活了,日后怕是见不到了。”

本来还很欢快的小小,听闻此言脚步一下子顿住了,高昂的兴致也一下子低落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李大业拍了拍小小的脑袋,“丫头,想开一些,你能离开这里,阿爷是高兴的。你若真留在村里,我才真该发愁。”

“阿爷,我明白的,你一定要长寿,等我跟师父修成神通,便回来看你!”小小看向李大业。

李大业点头,笑道:“好,听你的,我便多活几年,在这里等着小小,说不定哪天小小便从天而降,像神仙一般,出现在阿爷面前。”

……

给李大业送了礼物,陈凡等人并未在其家中留饭,而是回到了小小之前住的那间小木屋。

小小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小屋,半晌不曾动弹,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里早已空无一人,已经没有人可以对她嘘寒问暖,没有人在她生病时,心疼照顾她,父亲走了,而后娘亲也走了。

可这里还是小小的家,也是她出生与长大的地方。同样,她也是在这里送走了自己最亲最亲的两个人,送走了自己最后的依靠。而后她便只是小小了,也只有小小了。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然后她又在这里,遇到了陈凡,有了自己的师父,有了新的亲人,自己的家除了眼前这个破旧的小屋之外,又有了新的定义。而且师父待她很好,带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世界。

小小伸手推开门,轻轻地唤了一声,“娘亲,小小回来了!”

而后,泪如雨下!

陈凡与刘寿等人坐在马车上,并未去打扰,只是看着小小慢慢摸索着小木屋上所有的痕迹,那些一点一滴的痕迹,都是曾经留下的,记录的不仅是岁月,还有生活的点滴。

哪里有着小小一家人曾经生活时留下的一切,有破旧的渔网,有为了测量身高留下的划痕,有小小淘气用木炭留下的花哨却没有什么明确含义的图案。

小小最后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再次走出房屋,这是她能带走的一切,有关这里和过去的一切。

而后,她又去了埋葬娘亲的坟头,上了一炷香,摆了一些她认为最好吃,娘亲却从未尝过的美食。

“娘亲,小小要走了!你不要担心,师父待我可好了,小小现在每天都吃得饱饱的,以后再也不会饿肚子了。”说着她还拿出自己挂在胸前的小荷包。

如今,她有两个荷包,一个曾用来装陈凡给她的钱币,另一个则是用来装各种零嘴。倒也不一定全是美食,但只要能填饱肚子的,她觉得好吃的,都能被她装进去。

陈凡也知晓她这个小习惯,哪怕明知以自己的能力,绝不会让这孩子饿肚子,但也没有去纠正。

甚至他现在每次出去,都会下意识地想起她那个小荷包,也会记着买回一些小零嘴给她带回去,让她好装满那个荷包。

这个癖好的原因也很简单,只是因为小小饿过肚子,那些年她一个人生活,虽然有着阿爷的救济,但饿肚子也是常事,很多时候,家中断粮,她甚至只能喝水充饥。

那种感觉很难受,经历过一次便永远忘不了,而她经历过很多次,所以,对她而言,填饱肚子是一件很幸福,也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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