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一战可是灭杀了三名一品,数十二品、三品武夫,还有数千精锐士卒,再加擒拿一名洞虚层次的生灵。
这样的战绩果真传出来,让秦王嬴稷知晓了,估计会让他睡不着觉的。
镇国神兽本就是一国最大的底蕴和秘密,是只掌握于王室的隐秘。整个大秦朝堂之上,知晓此等隐秘的人,不会超过一掌之数,甚至连太后芈八子都不知晓。
因为她即便乃先王宠妃,今王生母,也改变不了她并非赢氏之人!单是这一点,便足以将其排除在核心之外!
这也是嬴稷最大的底气所在,因为只要这股力量还在他手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权力被人分走了多少,无论他如何被人架空,他随时都能有掀翻一切重头再来的实力。
不过,这种时候,便是他也要尽力避免,能够以平和的方式解决的权力争端,他更喜欢以温和的方式进行,快刀斩乱麻,虽有好处,但弊端也重,大秦强则强矣,却还经不起大风大浪。
可以说,隐藏于王宫之内的那尊生灵,便是他最大的依仗,若是当他知晓陈凡手上的力量可以轻松击败这样的存在,那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陈凡可不会认为嬴稷到时候还会一如既往的信重他,对于喜欢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君王,一切不可控的力量,都是不应该存在的。哪怕这股力量从始至终都没有针对他的意思。
但属于君王的本性,也会驱使他做出敌对的选择。
陈凡自然也不可能将实情告知,“当初从璧大夫离开赵国之时,我便让他带了一封信回来,有了府上亲兵前去接应,赵王或许觉得没有把握悄无声息地出手,便放弃了吧!毕竟,我大秦之兵锋,他还是畏惧的!”
嬴稷笑道:“也幸好他没乱来,否则,寡人必然举兵,踏破他的邯郸城!”
陈凡可是他看重之人,甚至想留着给下一代秦王使用的人才,若真被赵王所杀,他不愤怒才是假的。
“多谢王上厚爱!”陈凡连忙行礼,虽然不知秦王嬴稷此言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至少听着舒服,这位秦王,着实还算不错。
“此行可有收获?那邯郸比寡人的咸阳如何?”秦王又问。
陈凡点了点头,“收获颇丰,未曾亲去赵国,对于赵国的一切,皆如水中观月,雾里看花,并不真切,但是此行过后,我已知晓,赵国当是我大秦劲敌,绝对不可小觑!”
“详细说说!”秦王收敛神色,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首先是赵国之地利,其实与我大秦相比,其地利算不上太过出色,但历代赵王苦心经营,不断扩张,也算是地大物博,再加之有太行阻隔,使我大秦兵锋难以东进威胁。又有韩之上党以为阻隔,作为缓冲。且东临齐地,商贾盛行,赵国国力日益强盛。”
“二则,赵人尚武,民风剽悍,自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民间武力昌盛,多有敢战之卒,不惧生死,且民心凝聚,非他国可比。”
“其三,赵国君臣一心,君明臣贤,武将善战,文臣善政,勠力同心,未见贪鄙之徒。”
“我大秦虽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但赵国同样不缺。要么不战,静待时机,使我大秦国力日盛,而赵国日颓。而一旦开战,就必当倾全国之力,不惜一切代价,不可畏首畏尾,如此,方能战而胜之!”
陈凡话音落下,大殿之上针落可闻,所有人都露出了郑重的神色,白起双眼微眯,嬴稷面色凝重,唯有范睢欲言又止。
“张卿有话要说?”秦王嬴稷见此问道。
范睢点了点头,“臣只是随口一问,少上造只是走了一趟赵国,便能确定此时与赵国开战无益?如此,未免有些太过武断了吧!”
还不待陈凡开口,秦王嬴稷反而挥了挥手,“张卿尚不了解,不知玉真之才,寡人却是知晓的,若论眼界,此殿中无人能及玉真者!”
范睢点了点头,有些歉意地对陈凡点了点头,“臣确实不太了解,还望少上造勿怪!”
陈凡却是觉得此人当真有手段,他不信自己刚刚所言,范睢当真不了解,亦或者有不同意见,此人刚刚的举动,更像是一种试探,不仅仅试探的是陈凡本身,也是在试探陈凡在秦王心中份量。
陈凡也是点了点头,面上并无变化,也并未因为其出声质疑而有任何怒色。
事实也正是如此,坐回原位的范睢,心中是震惊的,他知晓秦王嬴稷对陈凡很看重,但却没想到会信重到这种地步,他刚刚的确只是想要试探一番,至于陈凡所言,他其实了解不多,也没理由去反驳。
可是,无论是陈凡的反应,还是秦王的反应,都让他心中不由一紧,陈凡此人果然了不得,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无论气势还是城府,都很是不俗,自己竟然看不透,刚刚的试探,便如同丢进一方幽潭中的石子,波澜转瞬即消,未见深浅。
“还请王上赐笔一用!”陈凡起身对秦王嬴稷道。
嬴稷点头,亲自为陈凡取来笔墨,又命人取来一方巨大的羊皮纸。
这羊皮纸乃是用上等羔羊皮煣制,然后又以最巅峰的工艺小心拼接而成,至少乍一看上去,看不出缝补衔接的痕迹,说是一纸千金也不为过。
陈凡执笔开始作画,从河东郡开始,然后便是韩国上党郡,新郑,魏之大梁,赵之邯郸,从大秦至邯郸,一路山川河岳,形胜险地,城关村落,一点点现于陈凡笔下,十分之详尽精巧,便是嬴稷和白起都忍不住惊叹,他们也不是没见过所谓精细的舆图,但与现在陈凡笔下这一副相比,实在简陋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像白起这种精通战阵的当世名将,更加清楚这幅舆图的价值有多高,只是光看舆图,便如亲眼所见,实在难得,简直就是用兵布阵之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