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意思。”嘴上这般说,水盈手伸进去抓一把金子。
熟悉的触感,相当让人欢喜。
她只恨自个手小,抓不了更多。
不过两锭金子够养眼,水盈一手捏一个笑得见牙不见眼。
林延没想到她居然不客气。
忙扎紧锦囊,林应苍捧在心口:“金子给你了,必须带上我。”
说完,他转身就跑。
无奈摇头,林延看向无动于衷的水盈:“你真打算带他一起?”
“谁答应了?我可没答应。走吧,到周围再看看。”水盈揣好金子,美滋滋巡逻。
林延有些同情林应苍,要求恐怕难以实现。不过确实危险,还是不去的好。
城中。
秋凝与贺倾霜逛街买了些东西,有胭脂水粉,有精巧的小玩意儿。
她俩逛得正开心,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的男子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他穿一身墨绿,翩翩少年郎。
秋凝瞧见,心生欢喜。
她拉着贺倾霜迎上去:“贺义阳,这么巧啊。你来买什么?”
男子正是贺倾霜的亲弟,贺义阳。
他身后的年轻男人偷笑:“什么巧不巧的。谁不知道她是贺哥的跟屁虫啊,走哪跟哪。虽说两家交好,但也不用日日上赶着相见吧。”
这些话早听习惯,秋凝不在意。
贺义阳不多看她一眼:“姐姐,我有事先走了。”
“照顾好自己。”贺倾霜叮嘱。回复知道,贺义阳头也不回带人离开。
秋凝转身望他远去的背影,干嘛不搭理?她低头打量自己,没什么问题啊。
贺倾霜注视她道:“义阳的态度你也看见了,还不死心?亲上加亲不过是你们儿时,长辈们的玩笑话,做不得数。我这个弟弟讲义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当他的妻子会受委屈。”
“我觉得不委屈。多好啊。英雄就该如此,锄强扶弱。”秋凝向往又期待。
梦很好,却只是梦。贺倾霜无奈摇头,早晚有一天傻丫头的梦会醒的。
夜晚。林府院落。
林延候在院中。
水盈同蓝笛一道出来:“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蓝笛抿唇,颔首向林延打招呼。
赶紧还礼,林延心里难免嘀咕这两人什么关系。
阿碧跳上水盈的肩。以往都是一起,他俩可是最合拍的搭档。
这次水盈将阿碧提溜下来,交给蓝笛:“我们今晚去只探查,尽量不动手。阿碧留下吧。便宜你了,又能偷懒。”
蓝笛不放心,欲言又止。
阿碧怔愣,而后安心趴好摇摇尾巴。偷懒就偷懒,巴不得。
“走了。”水盈转身。
林延立刻跟上。
蓝笛遥望他们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出了院子,两人往大门走。
林延抓紧时间说情况:“我已交代城门守卫,给我们留门。还请了两位长辈守在庄子外。可以只我们进去,但需要有能力的人接应。万一……”
“哈!”林应苍从假山后蹦出来,故意吓人。
一激灵,林延果然被吓到。
林应苍哈哈大笑:“吓到了吧。就知道你们不想带着我。所以我一直等在这,看你们能不能插翅飞出去。被我逮到了吧?带我一起呗。水姑娘,你可是收了我的金子。”
水盈双手环胸,气定神闲:“收了又如何?你自愿赠予,我为何不收?”
“收人钱财,为人办事。你收了我的金子,就要带我一起去。”林应苍理所当然道。
勾唇一笑,水盈挑眉:“金子我是收了。可从头到尾我都没说过带你一起去这种话。朋友之间送礼不是很普遍吗?你我何时成交易关系?不信你问林延,看他怎么说。”
林应苍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忙看向林延:“堂哥,你们就带我一起去嘛。”
“可水姑娘确实没说过带你去,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白送两锭金子。”林延实话实说。
白送金子……
林应苍耍无赖:“我不管。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跟就跟。哼。”
水盈可不惯着。
她直接不去了:“正好我今儿乏了。改日再去。看你有没有能力跟。”
说完,水盈扭头回去。
林延不明所以,赶紧追上。
林应苍不服气喊:“我就要跟!不管你们哪天去,我都要跟!还不信了,你们能拦住我。听到没有,我跟定你们了!”
回到院门口。
林延不解问:“今晚我们真不去了?他犟得很,肯定每晚都守着。”
“他守不了。”水盈扬起自信的笑,“明儿麻烦你把这件事告诉他爹。再宠爱也会有个限度,明知龙潭虎穴定不会由着他闯。何况我不同意,保不齐真出事会袖手旁观。”
告诉大伯?
背后告状会不会不好?
林延很纠结:“水姑娘为何不自己去?”
水盈转头一笑:“我去做什么?非亲非故的。品学兼优的你去才有效。我啊,看戏。”
话音落,她抬脚走进院子。
林延左思右想,一会儿觉得不妥,一会儿觉得是个好主意。庄子里危险,哪能真带堂弟进去。
但是背后告黑状,实非君子所为……唉……
水盈回来,蓝笛抱着阿碧还站在原地。他好奇问:“怎么回来了?”
“出了点状况,今夜不宜出行。进去吧。还是大夫呢,也不怕更深露重受凉。”
“我自个的身体爱惜着呢。热了好些日子,今天冷了点。没忍住多享受了一会。”
“林朗学得如何?你那好友可提过拜师一事?名不正言不顺心里不踏实。”
“提了。正好还不困,劳烦盈儿测算个良辰吉时。好令他们师徒一生顺遂。”
“小菜一碟。阿蝠还没睡?大夏天怎么开始绣冬天用的物件?好香啊,阿紫在做宵夜?”
闲话家常,吃点好消化的夜宵。快乐总能让人忘却时间,夜越发深了。
次日,天光大亮。
林延纵然不情愿,在水盈一再怂恿下拜访大伯。言语间无不体现兄长对弟弟的关怀,若是好去处岂会阻拦?
偏偏那是个怪物堆,长辈们进去都不一定全身而退。
林家大伯听后,气得吹胡子瞪眼。立马命人把林应苍叫来,起初言语教训。
奈何年轻气盛的林应苍倔,无论如何要去。
林家大伯怒不可遏:“想去是吧?来人,给我打断他的腿!”
“爹,你不能这么对我。”林应苍哭嚎着被家丁拉到院子里。
以前他再胡闹,父亲皆一笑置之。
而今波及性命,又与整座城安危息息相关。即便不忍,也不能一味娇宠。
大棍落下,林应苍瞬间鬼哭狼嚎。
林家大伯忧心朝外望,几次不舍想阻止。最后到底忍住,没出去。
他面无表情端坐主位,握住桌角的手一再攥紧。打在儿身,痛在爹身啊。
直到外面哭喊声越来越小,他才迫不及待出去查看。
一身血污,刺痛眼睛。
得知林应苍晕过去,他松口气摆摆手:“带回屋请大夫诊治。好生养着不许出府。”
家丁小厮们领命。
林应苍被抬回自己的院子,估计最近一段时间下不了床。
水盈和林延在院外一直听着动静。林延好几次于心不忍,想冲进去求情。
“小不忍则乱大谋。林延林公子,撑起一个大家族除了仁心仁德,还需铁血手腕。想想老太爷,他若知晓今日之事会希望你进去求情吗?”水盈看他一眼,淡淡道。
迈出去的步子收回来,林延懂了许多。老太爷将他放在水姑娘身边,不仅盼望习得一二术法,更该领会为人处世。
有些必要的手段,为大局想即使不光彩也必须做。
水盈瞧林延,此人被教导得极好。可太过正直亦是弱点,尤其以后可能掌握整个林家。
敌人可不会好心,不使那些阴险手段。他必须变圆滑一些。
可以善良,但不能迂腐。
“走,我们去看看你的好堂弟。”水盈笑着前去。
林延跟随,感触良多。
林应苍的院子。
大夫刚走,小厮为主子褪去衣物以便上药。
凉意传来,林应苍悠悠醒转。
“嘶——”他想起身,却牵动伤口。
小厮忙扶林应苍躺好:“大夫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些日子少爷还是好好养着吧。老爷吩咐不许出府,你快歇了别的心思。”
林应苍正欲说话。
水盈进来幸灾乐祸:“哟,备受宠爱的林少爷怎么躺床上起不来了?听说被打了,痛不痛啊?没听到你叫唤,估计是不痛的。那庄子,你还跟去吗?”
“是你!是你告状的对不对?别以为能阻止我……哎哟……”林应苍不小心崩裂伤口。
水盈一脸无辜:“我好心来探望,你怎可含血喷人?主意是我出的,告状的是别人。”
“别人?谁?爹岂会听旁人胡说八道……”林应苍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看向林延。
林延惭愧道:“庄子凶险,堂哥不得不如此做。现下你消停些,好好养伤。”
眼睛越瞪越大,林应苍心里敬爱的好兄长逐渐崩塌:“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被打了多少棍?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堂哥,你还是我堂哥吗?居然背后告黑状!”
水盈凑到床边瞧瞧他的伤势:“确实好多天下不了床。我终于能安心了。”
“你!”林应苍气得脸红脖子粗。
负手而立,水盈浅笑:“够长记性了吧?我不是你爹娘,没必要惯着你。还想跟就跟?你算老几?现在你可是水沟里的泥鳅——掀不起大浪。”
林延同情望林应苍。水姑娘明明说话不带一个脏字,为何觉得很毒?
句句戳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