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就是败。快也好,慢也罢,都是失败。没必要深究。”阿黑双手环胸不甚在意。
阿白眼眸微垂:“他不败,女王不会死。”
阿黑认同:“同归于尽啊。你想重建天界?”
沉思片刻,阿白微微摇头:“众神死的死,散的散,重建天界谈何容易。何况女王尚被冰封。她一日不复活,就算重建天界又有何意义?不知那样的时机要等多久。”
女王复活,妖王复活。事态又回到九千年前。
阿黑转身消失:“别想了,睡吧。”
是该好好睡一觉……
阿白缓缓关上窗户。他多久没睡一个好觉了,梦里全是战场……
翌日。
早饭过后,骆天凡三人告辞。
水盈赠些盘缠:“你们在我这干活,总得给工钱。”
骆天凡三人感激,拱手收下远去。
阿蝠捏着手帕挥手,颇为不舍。
水盈松口气:“哎呦喂,可算走了。待到过年的话,我岂非要包红包。还好还好,省了一笔。”
阿紫提醒:“小盈,你送他们的盘缠不少。仔细算来不定亏还是赚。”
“就你话多。阿黑、阿白,咱们上街去。和街坊邻居熟悉熟悉。”水盈说着,先行一步。
蓝笛一笑,回医馆。阿蝠对新衣裳有不少想法,打算开始做。
跃上屋顶,阿碧步向槐树。枝叶抖动,槐树欢喜陪玩。
阿黑和阿白出门,凡间的热闹景象应当好好看看。
“哎,你们怎么都走了。好歹说一下中午想吃什么啊。”阿紫追去绣庄聊两句。
集市。
每日买卖的人很多。
水盈打招呼:“早上好。我刚起,你们都做半天生意了。”
“天天这样,习惯了。哟,这两个长得俊俏的后生是谁啊?”
“新添干活的,过来认认大家。他们刚来什么都不懂,大家多多照顾。”
“长得真够俊的。小盈该不会看脸招人的吧?个顶个俊。”
“说不定还真被你说中。俊俏的人谁不喜欢?小盈也不例外。”
“哎呀,你们还做不做生意?聚在一堆聊什么?老板,买东西了。还聊啊?”
“买就买呗。看中哪样自己拿。怎么,还非得我伺候你?”
街坊们太热情。
水盈抬手让大家安静:“好了,大家都认识了。以后大家有机会熟悉。”
远远走来的孟河生瞧见她加快步伐:“水盈姑娘,赶巧遇上。我新得几匹好料子。”
“哦?”水盈看清两个伙计抱着的布料,确实不错。
孟河生笑笑:“送你们做几件冬衣。”
“无功不受禄。你这平白无故送东西,我可要怀疑你不安好心了。”水盈打趣道。
摆摆手,孟河生坦然:“托你的福,店里生意好起来。一点心意,一点心意。”
水盈颔首:“好,我收下了。认识下,我店里新添的伙计阿黑和阿白。这位是孟老板。”
孟河生定睛一看连连称赞:“好相貌啊。也不知你哪淘的人,一个赛一个模样好。”
伙计上前,把布匹交给阿黑和阿白。他俩接过,人们一时无比安静。
同样是布匹,阿黑仿佛捧着什么绝世宝剑,震撼无比。而阿白竖抱而起,犹如持古琴对月弹奏,优雅从容。
众人好似在欣赏传世名画,久久不能回神。这样好看的画面,真是看多久也不够。
水盈一拍掌唤醒大家:“还愣着,不做生意了?看他们可看不饱。”
大家略微尴尬,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瞟。别说,看着他们真不觉得饿。
嗯,能看饱。
“散了散了。”水盈果断赶人。
孟河生想到好点子,就此告辞。
水盈走向卖菜的小摊:“李大娘,昨儿闹成那样。你年纪大了,今天怎么不休息?赚钱为次,身体要紧啊。”
李大娘笑呵呵道:“没事,身子骨硬朗着呢。买点菜吗?早上刚摘的,新鲜。”
“好,买一点。”水盈挑一些买下,提着顺街道一路往前。
她向熟人打招呼,相互介绍。
逛到午时,他们才回家。
水盈进绣庄:“阿蝠,孟老板送了几匹布。你看着做衣裳。”
阿蝠起身上前察看:“好,我正愁没什么好料子呢。来,给我。你们坐。”
“街上真热闹啊。都跟小盈熟络打招呼,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阿黑感概。
将布匹取走放好,阿蝠一笑:“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熟悉些正常。”
阿黑点头:“连老人也勤勤恳恳。不为赚钱,干劲十足过日子。”
老人?阿蝠看向水盈。
水盈四处瞧瞧绣品:“李大娘。今年快七十了吧。”
“没见过他儿子。常年出门不在家吗?”阿蝠随口一问,心里规划布匹如何使用。
动作一顿,水盈叹息:“她是个可怜人。三十年前,她儿子被征召上战场。一去便没回来,埋骨他乡。丈夫死了也快二十年,如今孤家寡人。平日多是子侄得空关照一二。”
没想到竟是如此。
阿蝠颇感歉疚:“我不是故意提及她的伤痛,确实不知。”
水盈摆摆手:“以后多注意便是。你忙吧。我继续带阿黑和阿白熟悉环境。”
“好。”阿蝠送他们出门。
在玲珑堂干活,没那么多规矩。除了不能伤人,其余随意。
从这天起,阿白正式接管账本。各项开支皆经由他手,样样登记入册毫不含糊。
蓝笛卸下重任,只管安心看诊。
阿黑接待客人如鱼得水,三言两语便能与人打成一片。
秋天还剩个尾巴,天气越发冷。
阿蝠紧赶慢赶做出衣裳,亲自送到书房。为方便阿白办公,隔壁屋子收拾出来做书房。
小心翼翼进屋,阿蝠奉上新衣:“不合适我再改。”
“放那吧。”阿白头也未抬,提笔蘸墨。屋中萦绕墨香,他举手投足翩翩公子美如画卷。
阿蝠放下衣物,一步三回头出去。性子这般冷,让她不敢询问。
等上身后看效果吧。
“阿蝠~”阿黑穿上新衣欢喜奔来,“我好喜欢。太谢谢你了。舒适又好看。”
停下脚步,阿蝠打量。
衣裳主色为黑,以金线绣暗纹。一打眼看不出来,行动间龙纹浮动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腾云驾雾而去。
阿蝠对自己的佳作很满意:“你喜欢就好。”
“太喜欢了。你给阿白也做了对吧?我去看看他穿上什么样。”阿黑兴冲冲跑进屋。
来不及拦,阿蝠满含期待跟上去。
屋里。
阿黑不满念叨:“好好的新衣裳你怎么不换上?瞧我的多好看,你快也换上。衣服不穿当摆设吗?快快快,换上换上。”
“你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行。等会儿再换。”
“就现在换。我看着你换。赶紧的,别磨磨唧唧。换个衣服而已,拖拖拉拉干什么。”
“起开,别动手动脚。都说我自己来,你听不懂话是不是?”
“你要换早换上了。犟什么,我是好心帮你。咱俩一起长大,你哪我没看过。”
阿蝠捂住双眼,张开指缝退出房间。这世间阿白最拿阿黑没办法,万事只有妥协的份。
不知从哪得到消息,阿紫和阿碧凑过来看热闹。
阿紫一身紫衣,巨蟒暗纹。
高贵神秘。
冷起来,阿碧也穿上白色小褂,褂上绣一朵盛开的黄色大菊花。
好看又有点好笑。
“换衣服还张开结界,什么也看不到。难道对自个身材不自信?”阿紫扒着门框幽怨。
不,是担心偷窥吧。
阿蝠抱着阿碧摸摸脑袋:“这时候你不怕阿白了?还想偷看。”
“怕什么,我什么时候怕过。”阿紫死鸭子嘴硬。
阿碧翻个白眼,那点出息。
“好了。”阿黑满脸笑撤掉结界。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阿白着一身白衣。银线勾勒龙纹,若隐若现。低调奢华,清贵大气。
阿紫毫不犹豫扭头夸赞:“不愧是阿蝠的手艺,太绝了。”
“对啊对啊。”阿碧点头同意。
双眼一亮,阿黑不吝夸奖:“而且穿起来特别舒服。”
阿碧附和:“对啊对啊。”
“你就只会说对啊对啊吗?”阿紫大掌揉阿碧的猫头。
“你们,吵死了。滚。”阿白不耐烦把他们全部扫地出门。
关上门,打算继续办公。
撩起衣袖那刻,银线闪耀。阿白垂眸,提笔写字。
屋外。
几个人越来越吵。
“都怪你,害我没多看两眼。”
“你一只猫能看出什么。而且最吵的就是你。”
“什么?不服干一架。”
“打架?我喜欢。来,我们比划比划。输的人做家务怎么样?”
“……”
阿紫指着自己:“不输我也天天做家务。你在内涵谁呢?输的人倒立吃饭!”
“饭招你惹你了!看我抓花你的脸。”
“你来真的啊。信不信我勒死你。”
“我也来!”
阿蝠站在一旁扶额,真的吵。
算了,随他们闹吧。反正也翻不了天,打打闹闹而已……
“啊,你把假山打碎了!”
“快跑!”
水盈的咆哮从正厅传来:“谁干的?!滚过来!”
最后他们三被好好教训一通,罚掉零花钱用作修补假山。
阿黑垂头丧气,假山好贵!
夜幕降临。
一个白色身影在无人的街道前行,他脚步缓缓似有气无力。走过许多地方,最后在玲珑堂前停下。
吃过夜宵,阿黑正准备关大门。看到身影,他抬眼:“有什么事吗?”
“我在找回家的路,可怎么也找不到。我记得就在附近,为什么找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