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守缓缓地说:“司马吞蛟来这新大陆做什么,我也觉得很难说,还需要在这新大陆多走走看看。我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就是司马吞蛟把新大陆作为一个陷阱。”
钱飞说:“陷阱?”
常别离与陈夏华也竖起耳朵,专注地听。
段子守说:“司马吞蛟可能会对人仙们说,新大陆有好事,有修行的机会,诱骗他们前来。人仙来了,信徒往往无法大量地跟来,这样人仙就与信徒们失去了信仰连接,人仙的力量在此衰落,乃至被司马吞蛟轻易地杀害。”
钱飞说:“他为何要杀害这些人仙?”
段子守说:“从他往日的做派来看,他在做修行之人的时候,就憎恨其他所有的修行之人,憎恨整套修行体系。早在他刚进公司不久的时候,这种态度就很明显了。”
钱飞回想一番,点头说:“没错,确实如此。”
段子守说:“所以他成仙之后,就清洗了鹤伴园、石英峰。之后还想要灭了天下所有重要的宗门。”
钱飞犹豫起来:“那是他的授意,还是卜可平的想法呢?”
段子守说:“他们都是同一伙的。那么对于在世的这些人仙,他恐怕也想统统杀之而后快。所有旧的修行,他都要否定,他要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钱飞说:“可是他也没有发展很多亲传弟子,让自己的流派广布天下。我觉得他乐于做个孤家寡人。”除了对钱飞一人莫名其妙地很亲热之外。
段子守怔了一下:“这确实奇怪。”
钱飞又问:“你觉得这新大陆是怎么出现的?”
段子守说:“我认为,是司马吞蛟夺取了好几个人仙的力量,用他们的力量凝结而成。或许当他杀害了所有人仙之后,旧的大陆会崩毁,世界上只剩下他的新大陆。”
常别离摇头说:“我不觉得人仙有这么强的力量。凡人的信仰能够令人升仙,而在那之前,大陆已经存在了,并不是凡人先都泡在海水里。”
段子守耸耸肩,笑了一声,并没有与她争论,只说:“是吗?四弟你怎么看?”
钱飞沉思着说:“我还不确定,还想多探寻探寻。司马吞蛟在做什么,新大陆对他来说有什么用,我还不能确定。”
段子守干脆利落地说:“无妨,先从能做的做起。我这就叫人出几张美女画稿,看看哪个最适合用司马吞蛟的名字。”
钱飞看到他把手中的试印卡牌扔到一旁,露出卡牌背面的空白,忽然想起了自己此次来的最初目的:
“三弟,你卡牌的背面不印地图了吗?”
段子守叹了口气,“你连这个也知道?有人欺行霸市,不让印了。”
钱飞说:“舆一印行?”
段子守苦笑:“没错,你果然听说过他们。在新大陆人人都只知道他家的地图,我本不是他们的竞争对手,随便提供一点便利服务,他们也要管。”
钱飞说:“你的地图是用舆一印行的地图擅自复制转印的吗?”
段子守说:“不是。我是从别家买了整套的地图资料,很便宜。唉,我早该想到的,那‘别家’也是被舆一印行欺负得做不下去了,才会把资料贱卖给我。”
钱飞说:“舆一印行究竟为什么那么厉害?”
段子守压低声音:“他们不仅是个测绘局、印刷厂,而且也是一个新兴起的修仙宗门。他们背后是有一个真人的,动起手来,打不过啊。”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一亮,望向钱飞身后。
钱飞微笑说:“没错,今天咱们这里也有一个真人。”
真人常别离对段子守重重地点头:“义士,谁敢欺压你?我会为你出头。”
当晚,钱飞他们就住在氪金帮的活动会场里。次日一早,钱飞和段子守带着一行人进城,走进舆一印行的总店。
舆一印行的掌柜见来者不善,连忙先把他们迎进后屋,免得干扰了店堂里的生意,然后立刻去找大掌柜贝举。
“来的是氪金帮的人,”他汇报道,“其中有人是昨天就来过,看来是来踩点的。他们是有备而来,说是他们的卡牌上印制地图与我们无关,要求我们不要干涉。”
大掌柜贝举满不在乎地说:“对这种事,不是早有应对之法么?你去告诉他们,正确的地图只能有一份,咱们和他比拼测绘,只有赢家可以留下来,输家退出市场。”
那小掌柜擦了把汗:“来的人之中,可有一个是真人,指名道姓地要见掌门,小的我实在是顶不住。”
新阳东市作为新大陆最大的城市,每天日夜都有十几个真人的威压笼罩着,层层叠叠,朦朦瞳瞳。这是因为真人境界跨海往返新旧大陆,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所以很多真人喜欢到新大陆来。一般人无法区分是谁来了谁走了,而居然有一个真人找到自家店里,倒着实让贝举吃了一惊:
“有这种事?好吧,我去会会他们,你继续去看顾营业大堂。”
将下属打发走之后,贝举整整衣衫,前去与钱飞他们会面。
在会客室中,钱飞一行连茶水也没有得到一杯。钱飞干脆把椅子也全部堆放到一旁,所有人都站着。
见到贝举之后,段子守立刻开口说:“我们想见掌门,你不是掌门。”
贝举拱拱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宗门的掌门专心修行,生意的事是鄙人在打理,各位若是想谈生意,他反而不了解,总要找鄙人谈。”
钱飞说:“也罢。”于是重述了一遍己方的来意。
贝举也就把“比拼测绘”的办法提了出来。
钱飞冷笑说:“贵店对自己的测绘能力很有自信?”
贝举则针锋相对:“就像贵店对推销娱乐卡牌有自信那样。”
钱飞对段子守确认:“如何?”
段子守说:“比就比。”
于是双方定下三天后的时间,在地图上选定了一处探索并不明确的山溪涧谷区域。
一转眼就谈完了,钱飞他们也就冷淡地告退出门,却也真的用不上什么茶水与椅子。
段子守之所以同意得那么干脆,是因为约定的区域虽然在舆一印行的通行地图上印得敷衍模糊,但是在段子守另外买到的资料上却有清楚的测绘草图与笔记,那些被舆一印行打击的同行,有些是有真本事的。而且钱飞、常别离对于地脉的理解,也能为测绘提供超越凡人的帮助。
不过,若是真的谁测绘更好谁就能赢得市场,舆一印行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垄断了。真正要比拼的,将不仅仅是测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