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地赶到医院后。
沈池旭面色凝重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宁千婳。
他声音颤抖地询问身旁的私人医生:“真的没有补救措施了吗?”
相比于几天前的状况,如今的宁千婳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倒像是油尽灯枯的前兆。
私人医生叹了口气:“最多一周时间,不能再迟。若是不能及时换心,宁小姐怕是撑不下去。”
“我知道您舍不得苏小姐,但事关重大,还望您不要再犹豫不决。”
沈池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地库的。
他的脑海里就像过电影一样,放映出了许多东西。
苏婉婉的一颦一笑,包括闹脾气时的小模样,还有一言不发的样子。
处于愧疚和怜惜的情绪中,他很想在她最后的时日,好好陪伴她。
可最后他还是对她发了脾气。
还记得在医院,他推门而入的时刻,光晕打在她身上,她正温柔地为顾颂嘉擦拭衣服上的污渍,像是一个关心丈夫的妻子。
嫉妒心作祟,他实在是气不过,这才故意冷漠地质问她。
如今想来,是他不对,是该跟她道个歉,顺便告诉她订婚的事情。
她每次看到他时,总是满眼欣喜,应当是爱惨了他。
所以,她不会拒绝的吧?
地库外,沈池旭理了理略微凌乱的领带,深吸一口气后,推开车门。
原本的副驾驶座位上,空无一人。
恐惧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灌入沈池旭的耳鼻内。
她不见了!
在地库搜寻无果后,沈池旭先给顾颂嘉打了电话。
“什么意思,你说婉婉不见了?不是你强行把她带走的吗,你倒反过来问我。”
顾颂嘉话还没说完,袁慈便抢过了电话:“沈池旭,你最好把她找回来,否则出了事,责任便全部在你。”
沈池旭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干脆道:“我刚才去看过千婳了,她的情况很不好。”
“什么?!”
提到宁千婳,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变得激动:“你去医院照顾千婳,我们负责找婉婉。”
对于这项照顾千婳的任务,若是搁在往常,沈池旭自然是十成十地答应。
但是如今,他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唯有那么一个念头。
“不,婉婉是我弄丢的,我要亲自把她找回来。”
他说出这番话时,语气略显苍白。
顾颂嘉接过电话,声音冷冷的:“沈池旭啊沈池旭,你当真是没有心,不但拒绝我们插手千婳的事情,还弄丢了婉婉,蓝海迟早被你搞垮。”
后面他说什么,沈池旭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只听得最后一句:“这次千婳便交给我和袁慈了,你一定要把婉婉带回来。”
“好。”
整整一个下午,少女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
沈池旭几乎把公司所有人都派了出去,可惜还是没有她的踪迹。
“你究竟去了哪里?”
瞥见摆放在架子上的皮包,沈池旭颤抖着手,将它翻开。
摆放整齐的瓶瓶罐罐下,正放着一个印花日记本,沈池旭往上一提,便有张字条顺着日记本滑落在地,同时,还有金属落地的声音。
他率先捡起字条,展开褶皱。
娟秀的字迹映入他眼帘。
[my-skys-turns-durk.]
我的天空暗了。
死死地盯着这行字,沈池旭眼眶酸涩的厉害,颤抖着将地上的东西捡起。
那是一个银灰色的zippo打火机。
除了他摔的那道裂痕以外,它的表面竟然还有损坏,不过都是些小磕碰。
沈池旭瞳孔一缩,婉婉,她摔过这个打火机。
“盛博,和你有关吗?”念出了这个名字后,沈池旭拿着打火机,迅速跑下楼,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
盛家。
瞧见门正虚掩着,沈池旭二话不说,直接踹门而入。
眼前的一幕使他眉头一蹙。
只见盛博被捆在了客厅的横柱上,嘴里还塞着黑布,略显狼狈的他正努力地用脚尖触碰地上的手机,却仍是徒劳。
“难得看你这么狼狈,谁绑架的你?”
沈池旭边问,边从厨房拿来水果刀,割断了绳子。
“多谢。”
拍了怕身上的灰尘后,盛博声音有些沙哑:“是江欣苒。”
沈池旭有些不信:“她不过是个草包,能有绑架你的能力?”
“她骗我说,找到了我以前丢失的日记本,我大意了,因此才被她灌醉。”
“所以,你这些天没见到婉婉?”沈池旭拳头握紧。
“没有。”瞧见他的脸色一点点变沉,盛博心中一跳:“婉婉怎么了?”
“她失踪了。”
“什么!”
盛博心中一阵慌乱。
她不会又要做傻事吧!
沈池旭将zippo打火机递到他手里:“盛博,她很讨厌你送的东西,如今也要物归原主了。”
接过后,盛博用指尖抚了抚上面的裂痕。
上百万的打火机,她究竟是摔了多少次,才能变成这个鬼样子。
她究竟有多讨厌他?
盛博深吸一口气:“找过苏媛媛没?”
沈池旭轻声开口,有些怔怔的:“只查到她带着母亲连夜坐高铁回了乡下,目前正在追踪。”
盛博苦笑:“距离拿出蓝海之心的日子不足两日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沈池旭的电话响起。
接起电话后,只听的见一道焦急的男声,是助理。
“沈先生,您快看微博热搜。”
#宁千婳车祸住院报告,至今五个月未醒#
#心机女假冒宁家大小姐,下落不明#
点开图片一看,沈池旭漆黑的瞳孔中压抑着怒气。
这次的爆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不光有千婳的车祸证明,更是有她心脏衰竭的诊断报告。
而在这个拿出蓝海之心,自证身份的关键时期,婉婉又恰巧失踪。
很难不被人认为,她是害怕假千金的身份被识破,这才落荒而逃。
“这么做,谁的受益会最多?”
盛博和沈池旭在纸上列出了几十个名字后,再逐步排除掉。
最终只余下两个人:宁惜,江欣苒。
“呵,内忧和外患,倒是一个没落下。”
医院内。
宁老爷子坐在床边,正爱惜地抚摸着宁千婳的脸颊。
“婳婳,可怜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宁惜低着头,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
唇边的笑意却险些没止住。
宁老爷子继续喃喃自语:“沈家那小子也是煞费苦心了,连带着我这个老头子也瞒了这么久。”
宁惜收住了表情。
他抬头,叹了一口气:“爷爷,我也很难过。”
“可是,姐姐心脏出了问题,活不久了,蓝海的总裁之位,总不能让一个死人来坐吧。”
宁老爷子扫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阿惜,你和你母亲一样,性子太急躁了,等你姐姐醒来,爷爷让她好好教你怎么经营好一个公司。只是现在,你的心思该收一收了。”
宁惜攥紧了拳头。
老不死的,太偏心了!
姐姐明明快死了,爷爷却总想着她能活过来。
“爷爷,您为何如此绝情?宁愿让一个冒牌货坐总裁之位,也不知疼惜一下孙子。”
宁惜的右手渐渐移向了后背的裤兜。
那里,此时正藏着一把小刀。
提到苏婉婉,宁老爷子不禁有些怀念:“那个姑娘,看着是真的亲切,和我的婳婳一样,真是可惜了。”
老爷子只顾着低头看宁千婳,对宁惜的小动作浑然不知。
宁惜笑了:“是啊,她们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孙子差点就被她瞒过了。”
眼看着小刀就要捅向老爷子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