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父亲贪污一案,并非是甄嬛与甄玉娆姐妹二人之功。可宫里人无不将此事与姐妹二人挂钩。
甄玉娆想要求见皇帝,她自觉给皇帝解释清楚便好。
甄嬛按下她。
“去不得,瓜尔佳氏已倒,安比槐也下了狱,纵然是你我有心解释,只怕旁人以为我们是痛打落水狗。”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也遭了忌惮。”
不知怎的甄玉娆脑海里这会想的全是她与皇帝缱绻之事。
四日专宠,一瞬消散。
甄嬛从甄玉娆失落的神情瞧出了端倪。从甄玉娆兀的成为纯妃她们姐妹还未曾好好谈心。
“宫中恩宠便是如此,我初承雨露,便是七日。后来……”
甄嬛没有怪罪过甄玉娆与自己争夺那个她不爱的男人。她所难过的是甄玉娆的好年华。心疼她以后在深宫里的艰难。
甄玉娆心中思绪万千难成言,末了化作一丝委屈,抱住甄嬛沉吟一声。
“长姐……”
甄嬛缓缓拍打甄玉娆的脊背,以作安慰。
姐妹二人正心伤,崔槿汐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娘娘,果郡王与孟福晋来了。同行有碧姨娘与斐姨娘。太后说想瞧瞧王爷的孩子。斐姨娘是从永寿宫出去的,王爷说,也该给娘娘瞧瞧。”
甄嬛与斐雯并无多深的情分。至于那个孩子,也该和甄嬛没多大关系。他来怕是有事。
“长姐,我不想瞧见那一个两个背弃主子的人。”
甄嬛本就有要甄玉娆回避的心思。对甄玉娆的任性之言也容忍了下来。嘱咐了一元顾好她。
甄嬛让崔槿汐先将果郡王一家子请到正殿,她则是简单梳妆打扮了一下。
甄嬛一出来,她的打扮便吸引了孟静娴的注意。甄嬛的打扮实在是过于素净。她对这抹素净生出心思。
“贵妃娘娘今日的装束,乍一看很是简约,实则拿捏人心。见惯了宫中的花红柳绿,娘娘一身素白,宛若仙子。”
甄嬛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为何要动旁的心思。她怎地就生了那样的心思。
“贵妃貌美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斐雯有心炫耀解了甄嬛困境。
斐雯今日得了太后夸赞,她插一嘴不是她真觉得甄嬛有多好看,是她觉得她也有资格在这些人里说上话了。
孟静娴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她或许想的太多。
“王爷断然是觉得无趣,妇人说话,三句不离衣衫,五句不离首饰。咱们今日来还有要紧事。贵妃娘娘看看斐雯。可是胖了不少?”
浣碧起身来到斐雯跟前。扯着斐雯给甄嬛看。好似展示宝贝一般。
甄嬛还真没仔细瞧斐雯。这会看去,果真是比从前胖了些。
她想说都是王爷福晋偏爱。可她深知浣碧对斐雯这个孩子没有这么喜欢,她觉出不对劲。
“ 斐雯,孕中少食多餐,吃太多生产的时候可是要遭罪。”
“多谢贵妃娘娘体恤。不过妾身舍不得亏了孩子。”
斐雯并没听出甄嬛的好心。
甄嬛目光探到孟静娴身上。孟静娴正襟危坐,不言语。
甄嬛看向浣碧,浣碧扫了果郡王一眼。
甄嬛不知她要如何与果郡王说孟静娴有害斐雯的心思。
“王爷……”
“王爷不是还有事要与贵妃娘娘说?”
甄嬛好容易鼓足了勇气被孟静娴打断。
还有事。
或许这才是正经事。
“有一事需和贵妃娘娘知会一声。安比槐之事是孟国公最先发觉。因顾及小王,所以是旁人递的折子。 此事怕是给贵妃娘娘带来了麻烦。”
甄嬛撑住不自觉软下来的身子。
“清除奸佞是父亲的职责,只是妾身的父亲也是怕王爷受到牵连。贵妃娘娘不会怪罪吧?到底,碧姨娘与斐姨娘也是果郡王府之人。”
人质,原来浣碧和斐雯是人质。保自己还是保住她们?
“娘娘,妾身腹中孩儿还那么小……”
斐雯想也不想也是要保住自己。
浣碧先前不知其中内情。现在知道了,心中羞愧,嘴上更是不敢言语。
一个两个的背叛逼迫。甄嬛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贵妃娘娘,小王……”
“王爷万万以王府为重。本宫是贵妃,玉娆是纯妃,甄氏恩宠正盛,怎会害怕这一点点变故,便是没有孟国公大人,本宫与安嫔的恩怨也早化解不开。”
甄嬛知道果郡王想帮自己。但她已身陷囹圄何必要再拉扯果郡王下来。她只能将事情说成是后宫争宠。
甄嬛的果决,让果郡王心酸。她一点也不想自己帮她?
“是啊。王爷,娘娘在后宫中生活了这些年,眼下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有一日娘娘需要我们相助,我们义不容辞。”
浣碧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果郡王一行人离去,甄嬛瘫软下来。
到底允礼不是从前的允礼了。
安比槐入狱之事只有果郡王府与甄嬛知晓内情。连替甄嬛收集过安比槐罪证的欣嫔都不知到底是谁提前告发安比槐。
要她想,她只能想到年世兰。
年世兰才在御花园里看了一场好戏,转角就遇见了欣嫔。
欣嫔很会选地方。
在一座假山里,这假山内四通八达,论谁也想不到她们能相遇。
“欣嫔今日心情不错?”
被堵上了少不得要和她说话,但年世兰不想被她套话,浑说些无关紧要的。
年世兰一开口。欣嫔就知道她要是不说点有用的,年世兰是不会好好跟她说了。
“臣妾心情好不好就那样。一个小小的嫔,只求不会日子更糟。便是有一日日子好了。也是要小心翼翼。谁晓得哪一日会忽然登高跌重?”
她是来说甄嬛与安陵容的事?
年世兰想继续和她浑说。一转念又道:
“登高跌重,是因人心不足。欣嫔,你可要小心。”
欣嫔下意识抬眼看向年世兰。
“臣妾谨遵娘娘教诲。万万不会。”
年世兰和欣嫔便这样散开了。
景泰觉得年世兰是被欣嫔套话了。
“欣嫔可真狡猾,问了她想问的。一句要紧的都没告诉娘娘。”
“她说了,该说的都说了。”
景泰愣住,她反反复复咀嚼年世兰和欣嫔的谈话,也没想出到底欣嫔说了什么。
“那两个人的事情就当没看见。”
年世兰一句嘱咐又将景泰的思绪牵扯到别处。
年世兰从景仁宫回储秀宫的路上碰见了一元和慎贝勒。
准确的说是慎贝勒偷偷跟踪一元。
“娘娘,莫不是慎贝勒对纯妃还没死心,还想通过一元与纯妃联系?”
年世兰环顾四周,不见甄玉娆,景泰的猜测不无道理。
主仆二人一路跟着那两人,路过御花园一阵风来。一元身上别着的帕子飘飞。
暗中跟随的慎贝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走了帕子。
“慎贝勒捡走了一元的帕子?可慎贝勒喜欢的是纯妃呀。”
是啊。慎贝勒睹物思人也该是要捡甄玉娆的帕子。
年世兰对御花园所见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回宫后,宫人说果郡王今日去了永寿宫,在这一瞬她想起了一元帕子丢失时那副毫无察觉的神态。
“今日的事情全当没看见。”
年世兰又一次嘱咐景泰。
景泰乖觉点头。外头忽传来吵嚷声。
“瑛贵人,皇上夜里翻了您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