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皮肤的怪物发出怪笑,重新隐没在灰蒙蒙的雾里,灰雾形成一堵墙,有一张张狰狞的鬼脸浮现,发出嘲笑。
“撕开,抓住它!”秦安怒道,黑影怪物的挑衅已经勾起了他内心的怒火,现在一心只想把这个怪物撕碎。
离夏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双手握爪,朝两边一扯,面前的墙壁就犹如破布般撕裂开来,期间不断有惨叫和类似于气泡破裂的声音传来。
随后血雾席卷,将所有灰雾吞噬殆尽,离夏病态的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
除了秦安外,无论是小希望或者其他人的安危可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所以下起手来也毫不留情。
通往三楼的阶梯再一次毫无遮掩地展露在面前。
众人刚一踏入三楼,之前隐约听到的钢琴声清晰了起来,夹杂在灰雾中,萦绕在众人周围,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却又无处不在。
秦安不认识这首曲子的名字,但是可以听得出曲风的变化,时快时慢,时动时静,里面蕴含了多种情绪,激昂,平静,喜悦,悲伤,平和,愤怒......
正面和反面的情绪快速反复交替出现,感染着他的心绪,折腾着他的神经,让他烦躁不已。
眼前所有东西都变化成了黑影怪物那可怖的笑脸,一切都让人厌烦,他很想让离夏直接将所有能动的东西都毁灭。
不单单是他,就连两个卫文婷和关巧云两个凶煞也受到影响,血丝爬满了眼眶,但勉强还能压抑着冲动。
“这个钢琴在感知中明明只是邪异级器灵,居然能对影响到凶煞,是因为灰雾的原因吗?”秦安狠狠咬破自己的嘴唇,让脑子保持清醒,瞪着眼睛看向前方。
手工室的窗户门口趴着许多巴掌大的纸人,怪诞丑陋的五官不停挤动,和黑影怪物有些相像,跌跌撞撞地跑来。
不等秦安吩咐,抓狂的老七和于婉秋已经冲出血雾的范围,纸人似乎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轻易就被撕成碎片。
本来看到占据优势,不想制止的秦安,却感觉肩膀传来疼痛,侧头一看发现红色剪纸娃娃站在了肩膀上,激动地挥舞自己短小的手臂,指指纸人,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上蹿下跳的。
“有点不对劲,按住他们两个,避开纸人先把琴声停止。”秦安从心底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特意叮嘱离夏不要伤害纸人。
离夏往两个发狂的灵体轻轻一指,血海中就伸出鬼手将他们束缚住,紧接着一圈波纹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
不多时便微微抬起下巴,轻笑道:“抓住你了。”
伴随这句话语的是千百道由血水凝聚成的巨大剑刃蔓延突起,穿透墙壁和地板,割裂声连绵不绝。
直到从远处传来一声琴弦绷断的声音,血刃重新化为血水落入海中,琴声也随之停止。
秦安心中的烦躁消失了,眼前的场景也恢复原状,重新看向纸人,它的五官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和黑影怪物相像。
此时剩下的纸人没有动弹,而是呆立在原地,愣愣看着秦安,眼中有着惧怕和绝望。
倒是红色剪纸娃娃直接跳了下来,搂住几个纸人,蹦跶个不停。
“小希望?”秦安迟疑了一下,才不确定地说道。
纸人听到这话,表情顿时变成了嚎啕大哭的样子,跑上来抱住秦安的裤腿,直到他浑身上下挂满了纸人都没有松开。
“不要怕,我来带你回家。”秦安没有制止,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尝试和纸人进行沟通,许久后纸人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连比带画的表达自己的遭遇。
经过纸人的比划,他才明白向阳那幅画的意思和黑影怪物到底想做什么。
小希望的灵魂和躯壳也同样被剥离开来,灵魂被分成了成百上千份,塞入到纸人中。
这样无论哪个纸人受到伤害,剩下的纸人都会感同身受,它不能让小希望死去,但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折磨成百上千次。
黑影怪物应该试过许多方式,但都没有彻底让小希望陷入绝望中,毕竟看不见的小希望周围一直充满着恶意,早就磨炼得非常坚强。
黑影怪物的恶意对她来说不过和往常一样,只是换了地方,换了方式。
而且她从心底觉得秦安能够来拯救自己,所以一直怀揣着那点希冀,并没有轻易屈服于黑影怪物的手段中。
于是黑影怪物就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将小希望心底那点火苗彻底浇灭,所以才会主动现身来挑衅秦安,并且通过钢琴灵体的控制情绪的能力,来让他陷入愤怒和焦躁中。
再让小希望出现,让她亲身体会到被自己认为的救星伤害是什么感受。
幸亏秦安本身的心理承受能力也足够强大,并且有剪纸娃娃的及时制止,他扫视了一下被撕碎的纸人,并不是太多,仅有几个。
“不会有什么伤害吧?”秦安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事,幸亏那东西把灵魂分得够细,损失这一点点问题不大,也就和通宵两天差不多。”离夏解释道,她此时已经将恢复理智的两个灵体松开,“就是感受到的疼痛不知道会不会留下阴影。”
纸人摇晃着脑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
秦安用手指抚摸着纸人的脑袋,尽量让语气放缓道:“我等下就把那黑影怪物剁碎,把你的身体拿回来。”
秦安的目光十分冰冷,他觉得假扮于婉秋的朱颜应该才是黑影怪物第一次手段,让自己蒙受冤屈,通过全校师生的指责,先一步让在自己的心理防线上敲出裂缝。
等自己进入综合楼时再使用这些手段,到时恐怕就真的要完全陷入到它的掌控中,还好当时有花芮的帮忙,及时破了局。
照这个样子来看,即使自己进入综合楼,黑影怪物恐怕也会主动找上自己,来实施这个计划。
灰雾飘散,黑影怪物的身形在走廊尽头出现,露出肚子里小希望的躯体,尖锐的指甲抵在她的脖子上,脸上依旧是那可憎的笑容,断断续续道:“让......我......走,不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