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国走了。
银杏说想一个人呆会。
心里混『乱』极了,敌人太强大,句句说到她的心坎上。内心并不希望爱情多么轰轰烈烈,更喜欢的是细水长流的感情。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堂屋,用手撑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有得出个章法,银杏准备去隔壁串门取经。
李大力等了半天也没见姑娘出来,用胳膊肘碰碰田双,“双儿,你去问问。”
田双丢下手里的菜,拍拍手上的灰,还没站起来,银杏已经出来了。
“爸妈,我出去下,一会回来。爸,你把菜叶子全揪掉了。”
李大力低头一看,手里只剩下菜根,菜叶子掉的到处都是。顾不得心疼地上的菜,两个眼睛直往银杏脸上瞟,看到姑娘脸『色』正常才放心。
银杏刚出门就看到刘卫国,他没回去,一个人呆在场子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家的方向。
以为银杏是来找他的,刘卫国高兴的站起来,“杏儿。”
这人也太自来熟,谁让他那么喊的,绷着脸『色』,“喊我银杏吧,你那么叫我听得起鸡皮疙瘩。”
刘卫国笑了下,“银杏。”
“天都快要黑了,赶紧回去吧,一会张婶又要来揪你耳朵。”
刘卫国爱在外面玩,总不回家吃饭,每次到了饭点,他妈都要到处找他,找到后直接揪着耳朵把人拎回去,银杏碰见了好几次。
想起囧事,刘卫国不自然的用手『摸』『摸』又厚又大的耳垂,都是他妈揪成这样的。“那我先回去了,场子里没人,你一个人别在外面玩。”
“我去崔『奶』『奶』家。”
崔红还没回来,许珍正在扫地。银杏熟门熟路的找了个木桩子坐下来。
“许姐,你以前……额……”银杏刚准备向许珍请教,突然间想起来许珍的前夫不是个好人,据说还是青梅竹马,她果断放弃询问。
许珍正忙着和地上的灰作斗争,“等我一下,马上就扫完。”
“我来帮你。”银杏拿着铁锹走过去,帮忙把院子里面的垃圾装起来。
俩人忙活了一阵,天气热,动一下就一身的汗。银杏也不管身上湿哒哒的,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许珍聊天。
“姐,你说人怎么样才是快乐。”
“我看你天天挺开心的,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也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多烦恼。”
“哎,烦心事多了去了。”
“为你爸妈?”
“不是,为我自己,哎,也不是。爸妈肯定是为了我,可是我觉得不好,什么是好?”
“活在当下,认真努力的活,家人团聚,父母健康,姐弟幸福。”许珍的愿望简简单单,没有大富大贵,没有鸡鸭鱼肉,没有鲍鱼海参,只求家人顺遂。
有时候,银杏觉得自己很幸运,要是猛不丁的下乡,肯定不能过成许珍这样。
她坚强坚定坚持,就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朝着太阳,充满希望。
“杏儿过来了?”崔红刚从刘家湾回来,进门就看到开心果坐在院子里。
“崔『奶』『奶』回来啦。”
“许珍,我歇会,这是人家给菜,晚上我们炒了吃。”崔红顺手把手里菜递给许珍。
银杏把自己坐的木桩子让出来,“崔『奶』『奶』,坐下歇歇,要不要喝水。”
跟个小大人似的忙活。
许珍拿着菜去做饭,银杏乖巧的给崔红按摩。
“杏儿,你这手太轻了,以后多吃点,太瘦不好。”以后生孩子吃亏。
“我每顿都吃一大碗饭,村里面同龄的小孩就我吃的多,哪里还少。”
崔红闭着眼,心下了然,“你这丫头,今天有事吧?搬个凳子过来坐,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按。”
求之不得,银杏踢了个木桩子到崔红旁边,这两个木桩子都是许扬从山上找的。他一直记挂着当年弄坏的凳子,这几年每次上山都要到处找,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共找了三个,给了崔红两个,银杏家一个。
银杏坐下后,一点也不绕弯子,“崔『奶』『奶』,我爸妈想让我订婚。”
“是和刘卫国吧?”
“你也知道?看来就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我还知道你肯定要过来找我的。”崔红睁开眼睛看着银杏,“杏儿,你从小主意大,像你『奶』『奶』,看着小小的一个人,心里却极有主意。”
银杏两只手相互绞着,“我才十二岁,哪有人这么早就订婚的。”
“你别怨你爸妈,他们还来问过我。”
银杏怔怔的,父母为她『操』碎了心。
“这人要不是刘卫国,我们肯定都不会同意。女人这辈子求什么,你看看我,要不是有你们一家,现在就是孤零零的一个老太太。都说『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可只是半边天,嫁错了人苦,我现在是不在乎,可以前也想过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崔红满心苦涩,年轻时谁不是鲜艳的跟朵花一样,满怀憧憬,又怎么料到变成干巴发黄的落叶。
“卫国这孩子打小就对你好,当兵以后更不用在田里刨食。家里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这份嫁妆在镇上都是独一份,不怕他对你不好。万一哪天他不当兵了,也可以转业。你嫁的近,有个什么事我们也好照应,你爸妈就你一个,你想过以后他们老了怎么办没?”
“崔『奶』『奶』,以后我养你们,我说真的。”银杏再一次重申,眼神真诚,没一点作伪。
“咱们农村的,哪里有跟着姑娘的,让人说闲话,结婚后能经常回来看看就好。我看你以后是不想呆在农村,可你爸妈一辈子都在这里,出去什么都干不了,还给你添麻烦。”
银杏一直想的是以后有能力了给父母带着身边,加上崔『奶』『奶』,几个人一起生活,她给他们养老送终披麻戴孝。
从没考虑过其他情况,忘记这个时代的人不愿意随便离开故土,外面的世界对他们也没有那么大吸引力,甚至害怕背井离乡,能在镇上工作就是让人羡慕的。
不像以后,大学一毕业直奔北上广深奔,飞机高铁动车,几个小时就能从一个省到另一个省。
银杏叹了口气,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都是让儿子养老,姑娘都是外人。
“崔『奶』『奶』,刘卫国那么小,都不定『性』,以后见的人多了,就会觉得这门亲事不好。”
始终觉得不好,年纪小小的被束缚住,搞不好二三十岁的时候后悔年少时的冲动。
“杏儿,你年纪小,先定着。我看刘卫国以后有出息,到时候成了你就跟着享福,不成咱们也不怕,你是高中生有文化,等毕业了崔『奶』『奶』找找关系把你安排到镇上上班,左右都有退路。”
话说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银杏好像第一次认识崔红,感情她还这么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