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似乎很遥远,又似近在眼前,苍老中透着浑厚,又像小孩一样透着微微的雀跃。
陈瑾初拉了拉司书,道:“这是千里传音?”
司书道:“是的。这是位高人。”
他看了一眼陈瑾初,道:“你受伤了,要么先去马车里用点药?”
陈瑾初道:“好像一时半会死不了,我想看看这位高人是谁。”
她伤得挺严重的,但是她觉得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不知道是臭宝口水的问题,还是因为饮过臭宝心头血的缘故,反正自她受伤坠崖、臭宝帮她舔了很多次伤口,又给她找了一些野果子吃,她就有了自愈的能力。
确切说,是伤口快速愈合的能力,当然,并未神奇到这边受伤、那边就伤口闭合的程度,只是比平时更快速止血和结疤,而且没那么容易留下疤痕。
她和赵家人一起生活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这一点,有一次她早上随赵清辉、赵清莲上山抓野鸡,因为好奇而去逗野鸡玩,结果被野鸡的爪子抓伤了手,在山上的时候还一直流血,到了晚上就开始结疤了,第二天就脱痂了,现在手上根本没有抓伤的痕迹。
当然,对那种被一剑穿透的重伤来说,除痕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她的左手还是有一道痕明显的疤且出现增生了。
司剑道:“可你站在这里碍事啊!”
这……谁来帮她收拾一下这个贱人呢?咋就这么欠呢!
身为伤员,战斗力大减,当然,本来也是炮灰一个,凑人头的那种,一旦开战,自己确实不扛揍,被人嫌弃碍事了,那就撤吧!
陈瑾初这边刚要转身离开,就被人勒住了脖子。
“拜托,你们能换个人嚯嚯吗?”陈瑾初恼道,“轻点,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理解你们想完成kpi的心情,但能不能换个人?
她抓住那箍着自己脖子的手,皮肤细腻、骨节纤瘦,还有淡淡的脂粉味,应该是个女人。
“姑娘,有话好好说。”陈瑾初道,“我们无冤无仇,我都被你们打伤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那女子冷道:“少废话!你伤了我师妹,你那位主子又打伤了我师叔,你们无极宗欺人太甚!”
陈瑾初道:“我不是无极宗的人,你要是想报仇,换个人行不?”
“你们都住手,若是轻举妄动,我就杀了她!”那女子道。
“你真是抬举我了……”我真的就是个炮灰,陈瑾初内心叫苦连天。
司剑跳起来,骂道:“我说你碍事吧!这下好了,被人挟持了!”
他一脸的嫌弃,但是,却将剑扔到了雪地里,道:“不如换个人,我比她值钱,我是四大侍从之一呢!”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你不值钱!”
这时,又有两个男子挡在那女子身前。
陈瑾初冷笑道:“你们圣道宗真是辱没了这个名字,根本不讲武德嘛!”
“再说话,我割了你舌头!”
就在这时,那身着白衣的长老被杜卿凝打伤,也是摔得一身狼狈。
“什么情况?还玩绑架这一套?那你们杀了吧,反正就是一个烧火的丫头!”杜卿凝笑靥如花,“你这老头,也太不经打了,这才两百个回合!”
那长老又是一口鲜血:“你叫谁老头?”他也不过四十几岁,这就是老头了!?
叶扶苏见到陈瑾初被挟持,状似无意地走过来,道:“放了她,本座可以饶你不死。”
那女子道:“只要我手中用力,她就必死无疑。你们休要诓我,她不重要?她不重要,你们会把承影剑给她?她能拔出承影剑?”
她此话一出,又有几人上前,而且这回上前的都是白衣,应该与皇甫檩是一辈的,至少是长老或门主。
叶扶苏对陈瑾初道:“闭上眼睛。”
嗯?大佬想做什么?
陈瑾初也没多问,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劲气袭遍自己的周身,耳边是打斗声,按声音的嘈杂程度,陈瑾初判断应该是多人混战,她所感受到的气息也是多人的。
放在她脖子上的手越扣越紧,而且一直在颤抖,那女人的另一只手抠着她肩头的那个伤口,因为是被剑刺穿,她肩头正好有一个洞,虽然因为超出常人的愈合能力进行表面愈合,但对这些高手而言,只需轻轻一点力,就能抠进去!
陈瑾初吃痛地喊了一声,心里骂娘,这也太欺负人了!怎么这么坏呢!
一声尖利的惨叫差点把她的耳鼓膜刺穿。
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到了她的脸上,还有一股甜腥味。
她突然觉得呼吸顺畅了,但肩头那处还是钻心地痛,又冷又痛,加上失血过多,她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一股清香的冰梅气息扑面而来,陈瑾初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自己还能走……”陈瑾初道,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好多人,她一个炮灰女配,根本不配这样的待遇。
叶扶苏不由分说,直接给她来了个公主抱,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进了马车。
“让本座看看你的伤。”叶扶苏不由分说就去扒她的衣服。
陈瑾初很不好意思,这一言不合就扯衣服,不合适吧?
“你是打算让本座动武?”
陈瑾初心说,你丫还是人么?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对我动武,你是动物吗?
“本座听得到你心里所想。”叶扶苏道,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用帕子给陈瑾初擦了擦脸,又去看她的伤口。
“那个女人……本座扯了她两条胳膊。”他轻描淡写道,并轻柔地给她上药,“就不知道躲在本座身后?”
还呆头鹅一般地站在那里看热闹,这个女人真是个傻子!
一个傻子,没有他的庇护,怎么能在这世道活下去?
——叶扶苏心想。
“她估计也是受人指使,否则……她一个三代弟子,哪敢擅自做主?”陈瑾初道。
叶扶苏冷哼一声,上药的时候不再像先前那般轻柔,陈瑾初吃痛地叫出声。
“还有时间管别人!”叶扶苏冷道。
陈瑾初知道他这是不乐意了,道:“好嘛,我不说了,她的确挺坏的,我这伤口本来有些愈合了,她把手指扣进来。”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那褪下来的衣物,道:“可惜了,这么好的衣衫,不能穿了吧?”
这时,就听外头那个苍老的声音,喊道:“我是来玩的,怎么我一来,你们就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