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云流影刚刚开口,裴清寒就打断了她。
“师姐,现在我有事要忙,有什么事可以以后再说吗。”
语气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
云流影只能看着裴清寒带祁宴离开,这个孩子,云流影觉得很不对劲。
可裴清寒却是肉眼可见的偏心祁宴,这时候其他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回到金麟宫,云流影将发生的事情说了,说到最后的时候,没有把祁宴诡异的笑容说出来。
“那个孩子,你觉得怎么样?”掌门的金瞳依旧睁着。
“一个普通的孩子,天赋也一般,看不出什么问题。”云流影低着头。
掌门闭上眼睛,一直开启金瞳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负担,声音沙哑道:“留心观察,天机显示,魔童会来玄天剑宗。”
云流影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心中想着祁宴的事情。
人前,裴清寒一味的偏袒护着祁宴,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裴清寒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松开祁宴的手,背着手大步走在前面。
祁宴人小腿短,要很努力才能够跟上裴清寒,跟上了也只能看见他冰冷的侧脸。
“师尊,师尊……”祁宴一边跑一边叫裴清寒,最后抓住他的衣服,眼睛包着泪,又快要哭出来了。
裴清寒低下头,眼神冷冷的:“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祁宴懵了一下,抓住的衣服也被裴清寒抽走。
他失望的摇了摇头,“为师以为,你会是一个乖孩子。”
见裴清寒又要走,祁宴急了,用力的抱着裴清寒的大腿,“阿宴是乖孩子,阿宴是师尊的乖孩子。”
他真的哭出来了,泪水糊住裴清寒的衣服。
“唉。”裴清寒叹了口气,没有再推开他。
“那你告诉我,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别再给我说假话。”
祁宴惊恐极了,他没想到会被裴清寒识破。
“我,我……”大半天都说不出口。
裴清寒:“看来是我对你的期望太高了。”
“是我错了,是我故意让他攻击我,故意让师尊看到的。我只是太害怕了,我这么差劲,什么都做不好,我害怕师尊也收他做徒弟。”
祁宴哭诉着,包子脸皱成一团,让人心软软的,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似的。
“我只想师尊属于我一个人,师尊不要收其他人做徒弟好不好。”
祁宴不停的哭,上气不接下气,脸涨得通红。
裴清寒是宠他,却不是熊家长,该好好教孩子的时候就绝对不心软。
冷冷的看着他哭够了,才拿起帕子,把他的脸擦干净。
“祁宴,我也说过,我只会有你一个徒弟。你永远不需要担心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裴清寒坚定的话给了祁宴信心,他刚要破涕为笑的时候,裴清寒的下一句话又让他害怕起来。
“但是,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让我知道你背后算计陷害别人,今天我说的话,就全部作废。”
祁宴扑进他的怀里,小兔子似的一个劲往里面钻:“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教导小孩初有成效,裴清寒没有再冷着祁宴,和以前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不是要你做乖孩子,但不能做坏孩子。”
云流影躺在树干上,远远看着师徒和解的一幕,也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师弟真的就好坏不分了,看来教徒弟,他还是有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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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玄天剑宗,修炼就开始提上日程了,祁宴的天赋着实不算高,对于裴清寒来说,一学就会的东西,他要学很久很久。
不过祁宴足够努力,无论要练习多少次,都不会放弃。
在祁宴学会说话的时候,裴清寒曾经问过,他的家在哪里,是因为什么才会落入阴罗的手中。
祁宴只是摇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过去的事情我都忘记了,我也不想要再想起来,师尊也别纠结了好不好。”
裴清寒不想让他伤心,便没有再提起,背地里却还在让人调查。只是一点消息都找不到。
回到了玄天剑宗,祁宴一日比一日阳光,越来越好,裴清寒欣慰于他的改变。
这一世,有他在,祁宴绝对不会走之前的老路。
“师尊,我这招不太会。”祁宴等在裴清寒的房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
裴清寒从他背后,握住他的手,“身形挺直,手腕发力,看向前方……”
随着他的动作,祁宴眼神锐利注视前方,猛的出手。
宗门有阵法,本来没有四季之分,因为裴清寒喜欢,所以翠竹峰特意留下了四季。
春去秋来,一年接着一年过去,祁宴从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包子,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
白茫茫的冬雪下,一袭黑衣的少年持剑在庭院中而立,他的肩膀和头发上都落满了雪。
裴清寒一推开门,就被祁宴扑了个满怀。
祁宴头发上的雪花飞到他的面前,迷乱了视线。
“师尊,新年快乐!我又长了一岁,今年十八了,以后师尊不能再将我当成小孩子了!”
自从进入青春期,祁宴就迅速的长高,一开始他才到裴清寒的大腿,现在,已经比裴清寒还高一个头了。
拥抱的时候,裴清寒一不小心就被他搂进怀里,一点师尊的威严都没有。
“好好好,你长大了。”
裴清寒习惯性照顾祁宴,帮他拍了拍脸上的雪。
祁宴歪了歪头,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开心的情绪满到溢出来。
“我想要在今后的每一年,都和师尊一起度过。”
这样的话,裴清寒听了十年了,他的回答也是一如既往:“会的。”
因为是新年,所以今天要有一点不同。
祁宴从去年春天就酿了酒,一直埋在海棠树下,今天才舍得挖出来。
他可是算计得好好的,师尊的酒量好,所以他酿的酒格外醇厚,一定让师尊喝醉。
裴清寒敲了下他的脑袋,“一脸坏笑,又在想什么。”
祁宴摸了摸头,“想师尊呢。”
树梢上,最后一片花瓣落下,这是祁宴记忆中,最后的平静的一年。